房间里,王蝉心无旁骛地研读着《刘氏怒狮凝肌典》,心神沉浸其中,一时忘记了时间。
直至日落西山,夜幕如罩覆盖大地,他才如梦初醒,将中午的剩饭热了热,分给小黑一份,点上一盏油灯,把饭简单吃完,就继续开始自己的钻研。
万变不离其宗,这《刘氏怒狮凝肌典》同样是一部石级炼肉功法,外练和内练的方式大方向上和《蛮牛练力法》并无不同,但细节上却有不少差别,让他不得不重新将这部分内容牢记在心。
“差不多可以直接试试了。”
将功法来回看了不下十遍,他终于做到心中有数,随即合上功法,从木箱中取出一包内服药包,一边以内练法的运劲路线,驱使气血在体内流转,模拟着吸收药力的过程,一边同时煎煮起了内服的药汤和外敷的药膏。
午夜之时,药汤终于煎好。
王蝉先是小尝一口,等待了良久,并未感觉不适,继而才一下将剩下的药汤全部服下。
药力发作,一股股热流在他的胸腹间孕育而生,凝聚成团,而当他以化劲运转气血,灼烧感便再度袭来,弥漫周身,让他的皮肤上不断有豆大汗珠流下,渐渐冒出隐约可见的白气。
不过时至今日,他已经不知多少次重复类似的修炼步骤,牙关紧咬,冷汗直流间,心绪却如古井中的水面,毫无波澜。
与此同时,王蝉还发现,领悟化劲对药力吸收的帮助,竟还要超过自己本来的预想。
“呼——提高了近乎一倍的修炼速度,接下来恐怕每天消耗十二副药材,才能满足我的全速修炼。”
当灼烧感慢慢退散,体内的药力被消耗一空,他轻吐出一口气,在心中默默盘算了片刻,就毫不停歇的开始外练,将沙土向身上摩擦,最后忍着仿佛无处不在的刺痛,摆出与《蛮牛炼肉法》大相径庭的姿态,促进药力的吸收。
【刘氏怒狮凝肌典修正圆满,获得破限点 4!】
...
技能:
刘氏怒狮凝肌典(入门)→刘氏怒狮凝肌典(圆满)
破限点:6→10
...
依然只是将功法的内练法和外练法完整修炼了一遍,王蝉的眼前就毫无意外的浮现出了文字,并且相比于《蛮牛炼肉法》入门整个过程更加迅速自然。
“以我现在的修炼速度,每天可以完整的修炼六遍功法...刘虎送的五十份药材,加上我原本剩下的六份,可以支撑我全速修炼九天左右,届时皮肉的强度就算达不到石级圆满,也绝不会太远了。”
一念及此,王蝉的眸中已是炽热一片。
短短九天时间,对那些初步修炼炼肉功法的寻常武者来说,进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已经差不多够让他修炼到一本石级功法的上限。
这其中的巨大差距,一方面来自熟练度的差距;另一方面则来自金手指一证永证的特性。
前者,圆满的熟练度就是高效的代名词。
后者,让他得以将修炼视作本能,始终维持这样的高效。
而他最需专注的,仅仅是忍受痛苦,不然就算换一个功法圆满,且领悟化劲的武者,也必定会因源源不绝的痛苦,影响到自身的发挥,从而降低修炼速度。
“这样的速度,若是有足够多的炼肉功法和药材...将皮肉一步步练到金级,想来也无需花费太多的时间。”
思绪涌动,王蝉眼神中的炽热中,逐渐多出了些许野望。
后半夜,寒风忽然变得凛冽起来,在屋外横冲直撞。
林间的草木在风中剧烈摇晃,枝叶互相抽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零零星星好似盐粒,但很快便愈发密集,纷纷扬扬地落下。
没察觉,天色已经隐约放亮。
王蝉舀了些水,洗去身上乌黑色的药泥和血渍,并未因一夜未眠感觉任何疲惫,整个人反而在冷水的刺激下精神抖擞。
穿戴整齐,他稍作休息,就生火起灶,做起早饭。
笃笃!笃笃!
“是我。”
王蝉刚刚吃完早饭,院门就被轻轻敲响,传来李冬生的声音。
“来了。”
他回应一声,迈步来到院子,打开院门。
“我今天要去一趟外公家拜年,便早点过来指点你练功了......”
李冬生一边走入院子,一边笑着朝王蝉问道:
“我爹娘刚刚和我说,他们昨晚起夜,看到你家的灯一夜都没灭,难道是练了一夜的敛息术?有没有碰到什么难点?”
“麻烦冬生哥了。”
王蝉见他神色关切,心中不由涌起一些暖意,先是开口道了一声谢,便笑着道:
“我之前练过轻功,二者都和控制气息有关,昨夜练功时屡屡就冒出诸多想法,逐一验证了一番,刚刚已经将敛息术修炼入门了。”
“入门了?”
李冬生的脚步明显一顿,一脸惊奇地看着王蝉道:
“这样快的速度,想来我之前猜测不错,你定然是激发了某种宝体,而且是武道宝体。”
话到此处,他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
“那以后我可不能再问你这些,免得道心不稳。”
王蝉也不知作何回答,只是跟着笑了笑,心道:
“武道宝体,倒是个不错的解释。”
李冬生则平复了一下神色,提议道: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后山切磋几场?”
“好。”
王蝉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应下。
两人随即并肩朝着后山走去。
一路无话,不多时,两人来到后山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竹林。
天上的雪粒还在簌簌飘落,竹林中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着对方。
王蝉心中暗暗分析道:
“我踏入炼肉境的时间太短,体魄的强度和气血的数量,肯定不如他,或许只能动用化劲,以及掌握多门武技的灵活性,才有机会取得胜势。”
沉默持续片刻,李冬生忽而微笑开口道:
“阿蝉,你的下盘功夫,稳固的我有些不敢相信,想必武技也已经修炼有成,我不会留手的,你也全力以赴吧,如此切磋才有意义,也让我见识见识武道宝体的实力。”
“当然要全力以赴。”
王蝉呼出一口白气。
习武之人,皆有争胜之心,如此才有那不断进取的毅力和动力,他没想过为了实际没那么必要的掩饰,屈了自己的心气,输给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
话音未落,他浑身气血激发而出,身上的皮肤都迅速浸染上一层淡淡的青黑之色,这抹颜色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气血的不断翻涌,如云雾涌动,整个人平添一股凌厉的气势。
与此同时,李冬生握紧双拳,皮肤也瞬间转为青黑,但在青黑之中,却有一缕缕铜色的金属光泽,显然体魄的强度已经超过石级一线。
下一刻,他足尖轻点积雪,身形骤然加速,抬起一拳,朝王蝉扑杀而来。
轰。
霍然间,空气中劲风呼啸,将竹林上的积雪震的纷纷落下。
几步的距离转瞬即至,李冬生铜黄色的拳头已到面门,忽然大喝一声:
“金刚破!”
“来得好!“
王蝉眼神微凝,旋身错步,右手五指如青蟒吐信缠上对方手腕,施展八极拳六大开中的缠丝手,以柔克刚,最大程度卸去对方力道。
铛!
两人的手臂瞬间接触,发出的却是金石撞击之声。
紧跟着,李冬生手臂一转、一振,陡然爆发出一阵巨力,以此化解王蝉的缠丝劲,同时抬腿猛然向上一顶,撞向王蝉下腹。
可下一刻,他瞳孔却微微一震,感觉自己手臂一振的力量,就好像钻入了一团棉花,又好似泥牛入海,无影无踪,竟是没如预料中那样挣脱开王蝉手臂的束缚。
说时迟,那时快,王蝉寻到李冬生刹那的停顿,身形不退反进。
全力运转‘回风劲’,他脚步倏忽一扭,身形一快再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轻易避开李冬生迎面而来的一脚,同时欺身直进,肩部和胯部的力量,像山一样,迅雷不及掩耳地靠向李冬生身侧的空挡——
贴山靠!
“不好!”
眼看王蝉身形飞速逼近,李冬生暗道不妙,背脊弓如青竹,尽其所能想要减弱王蝉的攻击,然而手腕却依然在王蝉的控制之中,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摆脱,心中情不自禁涌起一股惊颤:
“我就这么...输了?”
无计可施之下,他下意识紧咬牙关,做好承受剧痛的准备。
而他想象之中的痛苦并未到来,王蝉及时止住身形,后撤出几步,拱手抱拳道:
“承让了。”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瞬息之间。
“这还不是我的全部实力,如此看来,只要对手的境界不超过炼肉境,或是体魄强度超过我太多,我以化劲、多门圆满武技、还有破限技的优势,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轻轻喘着粗气,王蝉心中暗暗说道。
经过这一场切磋,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明确的认知,心中的自信也随之水涨船高。
反观李冬生在分出胜负后,则依然站在原地,面露思索,一时间默然不语。
事实上,在见识了王蝉在武学上的高绝天赋后,他曾想过自己今天会输,但却没想到会输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冬生哥,你没事吧?”
王蝉见状关心问了一句。
“怎么,以为我是输不起么?”
李冬生闻声回过神,抬眸看着王蝉,展颜一笑道:
“切磋若不复盘,那我不就白输了,你那手卸力的手段,当真是高明,我可要花点时间,好好想想应对的方法才行。”
王蝉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静静在一旁等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