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的插足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仅以目前来看。
天岁的特性,的确是无法破解的手段。
裴素与段意命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心知肚明,这场战斗不会因为无心的到来而停滞。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眼下,裴素战力和境界都达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而段意命也将自己的境界压抑到了极限。
两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可是,一个能够暂停时间的人...威胁太大了。
假设两人极尽而战,最终变得两败俱伤。
那么这时无心趁虚而入。
将没有人可以挡住他。
“无心....”
裴素深深地看了无心一眼:“这是你给我的下马威?”
“不,不是。”
无心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将捞起来的鱼儿又放回到河流中。
他直起身子,看向裴素:“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句话,裴素认为是没错的。
“他的确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裴素很确定:“他在忌惮着什么,明明有着万年的积累和天岁的特性,可他依旧在忌惮。”
“他在忌惮促使我成为异类的东西。”
“我体内的异种元婴!”
“他担心促使我成为异类的手段,所以在我完全暴露出自己的底细之前,他只会当一个观察者。”
活了太久,使得无心习惯性的算无遗策。
在裴素暴露出异类手段之前,无心绝不可能出手。
可他哪里又会知道,裴素压根还没琢磨明白呢。
想到这。
裴素看向段意命,轻轻点头。
段意命也微微点头。
“裴兄,请。”
“段兄,请。”
战斗,总在一瞬间爆发。
他们无视了无心的存在,终于开始了这场战斗。
在所有人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一座由五层领域组成的世界,从深空中绽放,它以极快的速度拉近着与地面的距离,只是一眨眼,人们抬起头时,就看到了一座伟岸的世界。
天界缩小,最终凝聚于段意命的掌中。
裴素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
第一场战斗。
所有人将目光都紧紧的放在了上面。
而在万象天境中,不断有弹幕飘过。
吴问很疑惑:“为什么你们不下注?这可是必输的局势!”
苏浩:“呵呵,我觉得观望观望是不错的。”
太山:“苏道友所言极是。”
与前几波拉进来的人不同,这一次进来的人明显精明许多。
既然这场战斗共有三场。
那他们完全可以先观察第一场或是第二场战斗。
找准时机,猛然出手。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吴问见此,也就没有投入寿命。
...
段意命没有动,裴素也没有动。
一个人掌中立有天界,静静矗立。
一个人盘坐,闭上双目。
“他们在干什么?”
林梳梳低下脑袋,询问着下面趴着的黑骨。
黑骨懒洋洋道:“精神上的交锋....段意命的天界只释放出了第一层领域,裴素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两个人的气机纠缠,开始精神上面的交锋,两个人都希望从精神的争斗中,窥探出对方大一统的秘密。”
与此同时。
玄黄母旗中,有老人端起玉盏,轻声道:“段小子这次是遇到一个劲敌了。”
有人附和:“是,从没见过段小子面对一个同阶的对手,摆出如此谨慎的态度。”
在玄黄母旗三百号人中,有一片区域,端坐着一名女子,女子手拿酒壶,不时喝上一口。
女子瞥了一眼场上的局势,道:“段小子从没摆弄过如此谨慎的态度,看来西洲这片土地上也有杰出。”
太上玄门的人都知道。
段意命是一个看起来和善,但其实心中极度自傲的人。
他从不将绝大多数对手放在眼里。
即便是对手。出身于东洲十大顶尖宗门。
可是,面对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段意命摆出了前所未有的谨慎态度。
这足以证明裴素的厉害。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依旧还是一动也没有动。
忽然!
裴素咳出一口血,气色以肉眼可见的急转而下,惨白如纸。
他站起身,立刻道:“我认输!”
这一道声音传出,令在场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素认输了?
“怎么可能!”
李云堂脸色惨白,在他眼中,英明而无敌的宗主居然认输了!
仅仅在精神交锋上,就输了一局吗?
“怎么会!”
林梳梳急切的拍打着趴在地上的黑骨:“师尊怎么会输呢?”
黑骨本来塌下去的腰肢微微拱起,他站直身子,眼神中也闪过几分认真:“同阶无敌的特性太深入了...完全深入到了段意命的上上下下。”
“这一场战斗,裴素虽然输了,但某种意义上,他也没有输。”
“他试探出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那就是——段意命的同阶无敌不是一个综合体,而是每个领域的同阶无敌。所以,无论是在精神交锋,还是近身战斗,亦或是道术上的较量,他都是同阶无敌的。”
第一场战斗,裴素爽快的认输,但也是试探出了段意命的一些情报。
与此同时,段意命睁开眼睛,有些惋惜。
“裴兄如果认输的再慢一些,我也可以窥探到裴兄的许多情报了。”
“你用第一场战斗的失败,来换取你的保密和我的失密。”
“不得不承认,裴兄,你是我见过所有同阶对手中最棘手的一位了。”
“可是...”
段意命看向裴素,语气带着一些疲倦:“我从未在同阶败过,胜利是必然的结果,无论你怎么试探,都无法在同一个境界下打败我,这是既定的事实啊!”
裴素调理了一下身体,冲他道:“结果如何,还是两说。”
这时。
弹幕飘过。
吴问:“可惜!错失良机!”
苏浩:“我现在怀疑起了这场战斗的公平性,吴道友,你更有经验,请问:这场战斗,存在着作弊的嫌疑吗?”
吴问:“什么意思?”
太山:“苏道友的意思很简单,其实就是在询问,这场赌局的公平性!”
苏浩:“没错,就像是庄家和一个人对赌,而我们都是局外人,倘若庄主已经提前和那个人沟通好了,他们两个串通一气,那我们岂不是成为了待宰羔羊?”
公平性,得到了质疑。
裴素看着弹幕,不语。
如果说,从前的裴素都是有着足够的自信,通过信息差的各种方式,来击败对手,从而“骗取”这些人的寿命。
这次可以直接一点地说,就连裴素自己,都没有足够的把握。
在一个同阶无敌的对手面前,连不败,都很难做到!
如果说之前,他有着足够的把握。
那么这一次,这场赌局正处于“绝对公平”的阶段。
裴素不可能以任何方式故意的认输,因为一旦认输,他在段意命心中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从而影响到齐云宗的未来。
同样的,段意命也不可能以任何方式认输,因为同阶无敌的他正在延续着一个永远不败的神话!
这场战斗的结果谁赢谁输,裴素自己心中没有底!
所以。
这场赌局正处于一种绝对公平的情况下。
如果裴素不能支付赌注。
那么他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拥有万象天镜的他,拥有着最终解释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黑掉这场赌局。
第二,没有最终解释权的他输掉赌局,没有寿命来支付赌注,最终死于这里。
可以说。
这是一场输掉就会死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