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两个屠夫,都是县城里面有名的,据说其中一位,能够完美的在一只活猪的身上取下皮来。
之前蒙兀人入城后,蒲东修还特意请他去表演了一番。
不过蒙兀人不吃猪肉,让他宰了一头牛,仅仅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将一张完美的牛皮剥了下来。
但看到他的时候,蒲东修已经站不住了,若不是被困在木桩上,他肯定已经瘫在地上了。
他含着热泪,拼命的摇着头,嘴巴被堵上的他,只能呜咽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屠夫走近。
“畜生!”
“杀了这畜生!”
看着屠夫动手,刑场周围的百姓,宛如突然醒悟一般,群情激奋的怒吼着。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上面砸。
还有人也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堆烂泥丢了上去。
蒲家爷孙真的要死了!
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每个人望着刑场上的一老一少,眼中好似能喷出火来,恨不能冲上去将他们二人撕碎。
所以当第一个人冲上去的时候,周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虽然刘仁早就安排了人在这守着,可当他们感受到众怒的时候,也都不敢上前阻拦。
生怕会被这些怒发冲冠的百姓一同撕碎。
蒲东修爷孙很幸运,他没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千刀万剐。
但他们的结局,还不如被活活剐死。
当人群散开的时候,蒲东修和蒲昌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也没了气息。
刑场上,那两个正准备大展拳脚的屠夫,都傻眼了。
怎么没我们什么事了?
“被活活打死的?”蒲家后院的金库内。
刘仁从黄三那得知了这个消息,有些诧异的问了句。
黄三看着周围,堆积的宛如高山一般的铜钱和奇珍异宝,已经震惊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齐林拽了他几下,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点了点头。
“啊,死了,都快变成肉泥了,尸体都被人拿去喂狗了。”
“可惜了。”刘仁咂舌,惋惜的摇了摇头。
他还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凌迟处死,没想到便宜了蒲家爷孙了。
闻言,一旁正算账的张文清,嘴角不住的抽搐了几下,抬眸打量了刘仁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他这一眼恰巧被刘仁捕捉到了。
“先生放心,我不是嗜杀的暴徒,只是蒲家罪不容诛,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刘仁冲他一笑,后者连忙点头干笑了两声。
“你们这些读书人真不痛快。”齐林不满的哼了一声,双手抱着胸,不忿道:“这么死实在是便宜了他们,要我说,就已经剥皮抽筋……哎呦。”
一枚铜钱砸了过来,正中他的脑袋,他捂着头讪讪的朝着刘仁看去:“二哥,我错了。”
“和先生道歉。”
“嘿嘿,张先生我错了。”齐林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认错的诚意。
张文清没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但对于刚才刘仁说的话,他一直在思索着。
日后这位刘小郎君的地位,定然会越来越高,他虽然年少,可心智可谓是老谋深算了。
自从昨夜他进城到方才为百姓伸冤,无一不是在收拢人心,随后又以利诱,让百姓加入他的队伍。
这样的心机,即便日后做了大赵的臣子,也定然能够位极人臣,日后说不定能像当年的魏太祖一般改朝换代。
他可才十二岁啊!
这也是张文清不考虑李山,选择刘仁的最大原因。
他不知道刘仁未来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
单单凭借这几日的作为,便能看出,他是个十足的“妖孽”。
“罢了罢了,日后之事,走一步算一步吧。”张文清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杂乱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现在可没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随后的几日,刘仁将招兵的事宜交给了阿牛和黄三,也让齐林时不时去看看。
而他自己则是和张文清在库房内清算账目。
“一百五十六万贯!”当算清蒲家所拥有的财富后,张文清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起身时连双脚都是虚浮的。
也不知道他是吓的,还是因为坐的太久了。
刘仁看着账目,这是他用后世的记账法来统计的,一眼看去便能摸清楚财务的明细。
他也很吃惊,没想到小小的蒲家,竟然拥有这般的财富。
但他更多的是忧心。
“田产和房产我们带不走,现在也变卖不掉,除了这些,可用的也不过六十二万贯,但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债务,大约十五万贯。”
一如那些世家大族,蒲家自然少不了放贷,看着账目上的内容,刘仁只觉得触目惊心。
全城几乎七成的人,都欠蒲家的钱。
一城百姓不过六万多户,竟然就欠了十五万贯,可想而知,这利钱有多恐怖。
“这些钱,小郎君可要追回?”张文清试探的问道。
刘仁轻笑,将那装着债务的箱子拉到面前,又叫了外头进来几个人。
“去把这些箱子送到菜市口,再告诉全城的百姓,之前欠蒲家钱的一笔勾销,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债条全烧了,另外告诉百姓,若是家中困难的,都可到衙门来借钱,日后只需归还本金即可,若是不想归还的,就把债条烧了。”
进来的两人傻眼了。
张文清更是瞪着眼睛愣在原地。
“小郎君,这,这怎么是好?”
“这些都是蒲家收刮来的不义之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什么不好的。”
刘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劝,随即又看了一眼那些整理出来的田契和房契。
“对了,辛苦先生发布告示,我打算按照人口分地,每家每户无论男女,都可分得一亩田地。”刘仁再次语出惊人。
张文清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沉默的看着刘仁好一会,才试探的问道:“那可要他们交税?”
“这个。”刘仁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个,他并不打算在汴河县久留,分田只不过是为了收拢人心。
但仔细想来,这汴河县算是不错的地方,有肥沃的土地,还有一条大河,边上还有一处铁矿。
若是日后能够长期占领,绝对是一处上好的根据地。
“交,先定三十税一吧。”从张文清那他了解过,赵朝不算那些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田税的话是二十税一,而大乾的是二十五税一。
反正这税赋他短时间内也拿不到手,不如就做个面子活,让百姓们记得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