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陆离恍惚之际,先前那小厮已然追了过来。
远远看到,陆离手捧人头站在那里,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正当其进退维谷不知所措之时,只听得一阵劲风迎面而来。
转眼间,陆离已经逼近自己身旁。
只见他手持断刀在手,搭在了那小厮的脖颈之上,冷声问道:
“这,是孙巍的命令吗?”
冰冷的寒意与超强的压迫感,令得小厮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只见他拼命向后仰头,试图与那刀刃拉开距离。
点头如捣蒜般结巴道:
“是,是是......是的。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家主吩咐,府中上下,今日为大公子入殓办丧。
“这这......”
只见小厮牙齿磕巴,口不能言,看着面前状若修罗的陆离,已然不能完整组词。
“这什么?!”
陆离勃然大怒,只见他手臂前递,猛然逼近那小厮的脖颈,登时便在其皮肤上印出了一道划痕。
“啊——!”
“这袁副官的人头,便是祭祀用的牺牲祭品!”
那小厮唬得大叫一声,当即便瘫软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交代了。
“既是祭品,又怎么会在狗的嘴里?”
陆离声音沙哑,继续逼问道。
“您.....您随我去看了便知道。”
那小厮面如灰土,吐气虚弱,勉强指了指自己来的地方。
陆离双目充血,犹豫片刻,当即收刀脱下外衣,将袁琛的人头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冷声喝道:
“带路。”
“是......”
那小厮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双腿发抖,竟无法正常行走。
陆离当即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此人的后领,向前拖着。
回头再看,却发现小厮的裤管早已被那黄汤浸湿。
陆离拖拽着这小厮,宛如拉着一只死狗。
一面问话,一面疾行。
转眼间二人掠过假山,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的一处狗舍面前,停下脚步。
“都是孙老爷的指示。
“小人,小人不敢不从。”
那小厮缩着脖子,整个人以极小的幅度剧烈抖动着。
心中只恨那该死的畜生,放在一旁的人头一时没有看顾好便被其含了出去,最终竟招来了这等阎王。
陆离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狗舍中群狗乱吠,似是在撕咬着什么,心中已然有了极为恐惧的猜想。
整个人的血液顿时凝固一般,一时间竟不敢向前迈步。
“袁兄他,
“他就在里面?”
陆离茫然地低头看向一旁的小厮,只见后者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只顾发抖,端得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鬼使神差般,陆离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挨到了狗舍近旁。
只消一眼,便看到了今生最为骇人的一幕。
一群巨型猎犬如同饿鬼一般“呼哧”着,彼此抢夺撕咬着那一团团的物体。
它们的皮毛被鲜血浸透,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色泽。
领头的大狗,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獠牙上挂着丝丝碎肉,每一次龇牙,喉咙里都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在宣示着对这“战利品”的绝对主权。
其余的狗也不甘示弱,相互争抢、撕咬,带起一蓬蓬血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样画面的冲击之下,陆离依旧是险些呕吐出来。
狗舍门口,陆离身形摇晃,只见他嘴巴紧闭,单手扶着一旁的门框,死死守住头脑中的最后一片清明。
没错,他现在,很冷静。
下一秒,陆离小心将手中的人头包裹放在一旁的案几之上。
随后反手抽刀,将体内算力灌入「烛龙·断锋」。
金光乍闪,恶犬悲鸣。
不出三秒,七只大小不一的猎犬便被尽数杀死,各个都是一击毙命。
陆离站在狗舍中央,在那碎肉之间,捡拾着相对完整的躯体。
片刻后,陆离仿佛想到什么,只见他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案几包袱,随后又将手中的尸块放在地上,堆罗起来。
起身快步走出门口。
先前,那小厮自以为逃得性命,此刻正跌跌撞撞地向远处跑去。
孰料陆离这么快竟追了过来,如鬼魅般,手中的刀锋再次变换。
断刃之下,沿着刀锋的整体形状能量流随机闪动,诡异非常。
夜形态,量子概率云。
那小厮听得动静,脚下一软便摔了下去,陆离欺身向前。
逆光下,只看到他满身狗血,双目赤红,状如修罗。
求饶的话尚未开口,便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陆离十分利落地将其衣衫剥了下来,再次转身回到那狗舍之中,将袁琛的其余部分,用这小厮的衣服包裹起来。
随后,又将两个包袱绾在一起,单手拎着。
走出数米,却闻得狗舍之外的凉棚下有酒香飘出。
陆离停下脚步,拐进凉棚,只看到桌上摆着一壶残酒,上写着“虚云烧”三个字。
回想当日明月阁对饮,以为是一段友谊的开始,不曾想却是最后的终章。
陆离倒了半碗,向着那狗舍方向虚虚一抬,撒向地面。
随即拎起酒壶,将其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火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好似有一团火顺着咽喉迅猛滑下,口感极其粗粝。
一口下肚,体内算力翻腾,太阳穴突突跳着,如同超频跳帧一般。
陆离的确是不善饮酒。
只见他龇牙皱眉,将那酒壶放回桌上,呼了口气,向着主院的方向大步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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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孙家府邸。
孙巍斜倚在紫檀木打造的「云笈算盘」上,盘点着过去半个月来的全部收益。
九千颗悬浮算珠微微颤抖,无一不彰显着各个领域的超额收益。
哪怕是刨除宋大人应得的那一部分,自己剩下的所得,都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大额收益。
这样,就好了吧。
儿子可以再生。
家臣,可以再养。
可为什么,自己依然是这样的心神不宁呢......
烛龙灯下,孙巍烦躁地拨动着账册投影,只见他挥了挥手,收起了这繁缛的报表,准备出去走走。
下一秒,书房的大门轰然倒下,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