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瑁笑着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赵率教,道:
“薛公子若是想杀本官,刚才就在饭菜里下毒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秦瑁一瘸一拐地接过玄铁陌刀,在手中摩挲了一阵,冰寒刺骨,老伙计,咱们又见面了。
赵率教愣愣地看着秦瑁,好似在说,大人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忘了,刚才又饥又渴的是谁来着?
赵率教低头看见了,被秦瑁扔在地上的药方,顿时恍然大悟。
当时,秦瑁还没醒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薛蟠驱赶他们主仆的丑脸。
赵率教还是觉得,有必要让秦瑁知道真相,省得被薛蟠这个势利小人骗了。
赵率教瞪了眼面露奸笑的薛蟠,小心拼凑语言对着秦瑁说道:
“大人,您还在昏睡中的时候,就是薛蟠带着几个刁奴,将咱们赶到偏院的,断绝饮食,隔绝消息,薛家是想置咱们于死地啊,大人·······”
这种不利的事,薛蟠岂容赵率教再说,插言倒打一耙道:
“赵兄弟,刚才本公子都说过了,你是误解我了。”
望着摩挲陌刀的秦瑁,薛蟠摸着心房起誓道:
“秦世兄,小弟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你半分不利的心思!”
“否则,教我薛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神天菩萨呀,您可别见怪,将小爷刚才的话当个屁放了吧!”
薛蟠哼哼唧唧发完毒誓,就在心中默默哭求菩萨放过他。
赵率教瞧见薛蟠满嘴胡话,企图蒙骗秦瑁,心里气急道:
“大人,千万别相信薛蟠起的什么狗屁誓言!”
“薛功茂就是狼心狗肺之徒,咱们在聊城救了他一大家子,还帮他想办法应对朝廷,可转头,他就把咱们卖了,他的侄子定然也好不到哪去……”
知道赵率教是个粗人,不善言辞,薛蟠心里冷哼一声,抢过话头道:
“秦世兄,小弟乃是荣国府二房的外甥,”
“按照咱们两家的关系算来,小弟还要称秦兄弟一声表弟呢,”
“只是,我现在是白身,怕秦兄弟怪罪这个……”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薛蟠表兄,本官相信你!”
秦瑁收起玄铁陌刀,明亮的双眸炯炯有神,望了眼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薛蟠,镇定自若地道。
闻言,薛蟠和赵率教惊讶不已。
只是他们惊讶的原因,各有不同罢了。
赵率教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秦瑁,嘴角嗫嚅道:
“大人,您······”
秦瑁一摆手,横了眼赵率教,朗声道:
“老赵,不必再说了。”
“谁对我忠心耿耿,谁对我敷衍塞则,本官心里清楚的很,没人能瞒得过!”
闻听此言,赵率教心里很是不痛快,但见秦瑁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纠缠。
赵率教横了薛蟠一眼,默默地站在了秦瑁身侧。
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将秦瑁糊弄过去了,薛蟠心里一时有些索然无味,
他还没用三成功力,对手就缴械投降了,这使得薛蟠的好胜心没有得到满足。
不过,将秦瑁忽悠傻了,让他将自己引为兄弟,那么自己以后接手薛家,就多了一份助力。
毕竟自己可是亲耳听到,太上皇已经下旨,要给秦瑁议军功,封爵了。
这可是王子腾和贾珍奋斗了十几年,都没有讨到一个爵位,
他日,秦瑁定然前途不可限量啊,自己听了小妹的话,靠上这颗大树,将来岂不是······
薛蟠心底美滋滋地做着美梦,渐渐地嘴角的哈喇子就流了出来,赵率教见了他这副花痴模样,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恶心的不行。
秦瑁自然没那么傻,他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江宁的事,正需要一个地头蛇效劳呢。
可没想到,忠犬这就自己主动上门,秦瑁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将薛家拒之门外呢?
至于报仇的事,等以后自己实力强大了,再报不迟。
作为直肠子,赵率教自是不了解这里边的弯弯绕绕,秦瑁现在也不需要他了解。
这时,房外突然走进了一群人,她们如鲜花着锦般,簇拥着一个年过三旬,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抬眸瞥见薛蟠,娇声呵斥道:
“薛儿,这是怎么说的,谁把你表弟移到偏院来了……”
薛夫人重新挂上和蔼可亲的面容,走上前来,鼻子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酸臭味,几乎将她熏晕了过去。
薛夫人伸手在自己口鼻前,轻轻扇了扇,顿觉不合适,立马将手放下,强忍着肚里肠胃翻滚,上下打量了秦瑁一阵,心疼道:
“贤侄啊,都怪姨妈来晚了,让你平白受了薛功茂这个小人的刁难。”
秦瑁心道:要不是我昨日在紫金山领兵护驾,救了太上皇一命,可能他记起来了,要给我封赏,
否则,你和薛蟠又怎会知错能改,来到这个破旧偏院来看我?
不就是演戏么,谁不会呀?
秦瑁长叹一声,语带哭腔地道:
“幸好姨妈来了,要不然······”
薛夫人宽慰道:
“没事了,有姨妈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转过头,瞪了眼身边的丫鬟,喝道:
“都愣着干什么?本主母的侄子岂能住这等腌臜地?”
“还不快去帮贤侄收拾好东西,一个个地,没点眼力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