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搜捕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压抑,连郡兵也有加入。
李道生走下客房,在客栈大厅吃了一顿丰盛早饭,才走上了街道。
他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其他客人在谈论这些事情。
昨晚想了很久,躲避反而彻底陷入兵器丢失案之中,想要抽身出来,反而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是主动去衙门上值。
只是,在快到衙门的时候,一队衙役从一条巷子窜了出来,迅速将他围了起来。
“李秀才,你被捕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捕快冷着脸走了上来,凝视着李道生。
昨晚牢狱大门口,六个轮值的兄弟被人杀了,囚困在大牢里的范清上和楚来时等六人却失去了踪影,他悲愤不已,发誓要将凶手逮捕归案。
李道生脸色变了变,急忙摆手道:“聂捕头,别冲动,我没有越狱。”
聂石是昨天替他前往杏花村传信的捕快,质问道:“你没越狱,为何不在大牢里,反而在大街上晃悠?”
李道生连忙解释:“昨晚子夜前后,一群蒙面人冲了进来,把大牢的锁链砍断,是来救楚来时和郡兵衙役,我被他们打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冰冷街道上。”
“那时已经是深夜了,衙役无人,城门紧闭,我只好在客栈住了一晚,这大清早准备前往衙门向诸位大人上报此事,就遇到了你们!”
聂石冰冷眼神盯着他,寻找着谎言的迹象。
对方说得条理清晰,最主要的是,对方是秀才出身,以前一直生活在杏花村,过往行迹简单,与兵器失踪案的关联性不太大。
“跟我回衙门,向大人们说清楚事情前后。”
“是,聂捕头。”李道生连忙说道。
对方肯听他的解释,给机会自证,那么他就有活路。
走了一段距离,他在街道一处告示栏,看到了自己的画像,被全城通缉了,与他一同上墙的,还有范清上、楚来时、两个郡兵和两个衙役。
昨晚死了一个衙役,被聂石等人带走拿去检验中毒情况。
李道生连忙喊道:“聂捕头,能不能把我的画像撕了,影响不太好。”
聂石看了一眼画像,走了过去,扯了下来,随后说道:“大人们没有把你的嫌疑打消,全城其他画像不会取下来。”
李道生默然无语,这张贴画像对他的形象有很大影响,只能加快脚步,随这些人返回了县衙。
县衙大堂,聂石留下衙役看住李道生,独自一人进入内堂,向轮值大人汇报这事。
今日轮值的大人是县尉李焕,最近白澜县城不太平,前段时间也逮捕了两个细作。
昨天更是出现仓库兵器丢失,数量还不少,他正愁着如何展开调查,大清早下面人就告知他,有人劫狱,范清上、楚来时和李道生六人逃狱了。
他怒火中烧,白澜县城的治安漏洞百出了吗?
于是,他让人赶紧通知县丞、主簿和典史,同时下令衙役、郡兵和门房等力量,展开全城搜捕工事。
没过多久,聂石就去而复返,直言在街道上抓住了李道生,还把对方的话带来了。
李焕步伐稳健,精神干练,来到大堂处,看向李道生,说道:“昨晚牢狱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说清楚。”
在他专业的查案经验和能力,昨天就认为,第一天上值的李道生,秀才出身,不可能与兵器丢失案有关,算是被牵连进去的边缘人。
李道生没有迟疑,早已经在脑海里整理着事情发生的过程娓娓道来:“县尉大人,昨晚进食过程,出现了一名衙役中毒死亡,聂捕头带人把尸体带走后,大牢气氛变得很凝重,大家都不说话。”
“……到了深夜,大家精神都疲惫,各自坐着或躺着打盹睡觉,小生也是如此。”
李道生认真说道:“突然,外面传来闷响,吵醒了大家,小生看见七个蒙面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挥刀砍断了锁链,把楚来时、两个郡兵和两个衙役救了出去。”
“我和范大人看见那些人杀意腾腾,吓得只能求饶。”
“只是,我的脑后被刀鞘砸了一下,失去了意识,之后被冷醒过来,发现在深夜街道上,其他人都不见了,范大人也不知影踪。”
李道生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之后,我想着逃离,却又担心从此背上了窃取兵器和越狱的罪状,就决定第二天一早到衙门自首,想不到在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聂捕头他们。”
李焕和聂石等人听了,半信半疑。
这时,李焕走上前,绕到了李道生的后面,探手把他的衣服后领往下扯了扯,只见他的脑后勺和脖颈的中间部位,有一道淤青的痕迹,顿时,相信了大半的陈述信息。
他们在李道生的陈述和身上,得到了基本逻辑上的正确,至于是不是提前做的手脚,他们还要进一步调查和观察。
考虑到他的秀才出身,之前生活轨迹可循,李焕暂时没有把李道生当犯人,说道:“李秀才,在其他大人的疑虑没有完全打消之前,你不能离开县衙范围,懂吗?”
“李大人,这……我真的是冤枉的,不管是兵器失踪还是昨晚杀人越狱,都不关我事,我没有参与半分啊。”
李焕打量着他,说道:“这些皆是你的片面之词,待我查证后,自会给你解除约束,恢复你的清白名誉。”
李道生还想要说什么,但看见李焕的表情有些不悦,便说道:“李大人,那我现在可以做什么?”
“回去兵房仓库管理差事组做事。”
“啊,还要回那里?”
李焕看着他,说道:“现在没有人手懂那盘账目工事,今天下午县令大人就回来,你必须要把粮仓兵器等物资梳理清楚,等候县令大人的盘点和查对。”
李道生听了,连忙道:“大人,半天时间,根本就统计不清楚。”
李焕警告说道:“统计不清楚,那就唯你是问,到时本官不会给你讲好话,后果如此,你自己掂量。”
李道生不解:“这家伙不是县尉吗?”
“那么操心账目的事,难道这家伙还想进步?”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局面,至少,县尉和捕快有些相信他是无辜的,即便这份信任度不高,只要不再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一切都好说。
李道生作揖告辞,往兵房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