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运通天 第25章 神仙渡

作者:春风不改少年时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04 07: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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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亮的刀锋掠过,王文山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脖颈间骤然浮现的血线。

下一刻,滚烫的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他徒劳地张口,却被涌上的血沫堵住了所有声响,只能死死瞪着陈青石,身体沉重地栽倒在地,再无生息。

一旁的王武峰早已骇得魂飞魄散,生死之间,裤裆处洇出黄白秽物,散发出阵阵骚臭。

“你还真如你父亲说的一般,废物。”

“若是没有你,我陈家也不会被逼入如此境地。”

“若是没有你,你全家也不会受之牵连,满门被灭,你等就为那王文然先去阴间探探路吧。”

他语气冰冷,在王武峰惊恐的神色下,长刀落下,头颅滚落,地上渐渐凝聚一摊血泊。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陈青石神色一冷,口中喃喃道:“斩草除根!”

他身形一动,三两步飞跃院墙冲进后院,无论女眷幼童,是人便杀。

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响彻在耳边,陈青石充耳不闻。

他曾是守法公民,也曾是憨厚只知道种地的乡野村夫。

但是现在,他是陈家的家主,三个儿子的父亲,他绝不允许未来有一日,因自己一时心软,埋下祸根,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子孙被屠的下场。

温热的血沿着刀脊不断滑落,他的心却愈发冷硬。

这王家仗势欺人,享尽不义之财,其家眷亲族,又何尝无辜?

待将王家后院彻底涤荡一清,陈青石才踏着血泊走出,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陈致明抱起。

看着儿子满身血痕与眼角干涸的泪迹,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致明,爹带你回家。”他温声道。

陈致明迷迷糊糊的醒了,眼神呆滞,两行浊泪无声落下,哽咽的喃喃道:

“爹…雪儿一家……都不在了……”

“爹晓得,爹都晓得……”

陈青石脑海中闪过那丫头在门前递他酒的样子,三十岁的他竟也泪眼朦胧。

———

当朝阳升起,跃至群峰之间,暖曦的金光将一片废墟狼藉的陈家照的金黄一片。

牛猛断臂已被陈青石以青芒辅以草药接续,卧床将养。

在刘芸日夜不休的垂泪看护下,陈致远终于苏醒,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强撑伤体,逐一抚慰此次护院伤患,该给的汤药抚恤,分文不差。

战殁者,每家奉上三十两烧埋银子,俱由他亲自安排送达。

正是这般伤有所偿,死有所恤,从不苛扣短少,方才换得家中护卫舍生忘死,忠心不贰。

陈致远拖着未愈之躯,一边雇人修缮宅院,一边着手吞并王家的田产与浮财。

书房内,他正仔细清算账目。

自王家抄检出的金银细软、兵甲器仗,林林总总折算下来,竟近八千两白银之巨,其豪富程度,令人咋舌。

这尚且是在不少护院仆役趁乱卷逃之后。

除却这些浮财,便是王家名下沃土千亩,以及依附于此的数十户佃农。

诸般事宜千头万绪,需得逐一厘清,肯讲道理的,自然好说,若遇那等冥顽不灵的,如今的陈家,亦有刀兵可说的道理。

正思忖间,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母亲刘芸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见长子这般模样,她心疼道:“致远,你伤未好利索,怎能如此操劳?”

陈致远抬眼,勉强笑了笑:“孩儿身为长子,家中百废待兴,岂能安心静养?这些事,母亲让下人来做便是。”

刘芸轻叹一声,将药碗放在案上:“趁热喝了吧,你爹亲手熬的。”

“有劳阿爹了。”陈致远顺从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即问道:“母亲可知致明去了何处?”

刘芸闻言,神色黯然,低声道:“他抱着李家丫头乘马去了神仙渡。”

———

陈致明小心翼翼地将李雪儿抱上马背,用厚厚的斗篷将两人紧紧缚在一起。

他轻抖缰绳,马儿迈开步子,驮着两人,沐浴在熹微的晨光里,默然驶出青萍村。

沿江津道溯源而上,初时路途尚平,两侧田畴开阔,行出数里,地势渐陡,道路依着山势蜿蜒,一侧是潺潺溪流,一侧是林木渐深的崖坡。

马蹄声哒哒,在空寂的山谷中回响,陈致明缄默不语,只愈往深处行去,四野景致愈显清幽。

溪水澄澈见底,淙淙流淌,撞击卵石,溅起细碎清亮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水声渐隆,转过一道山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便是神仙渡……”

眼前一道宽阔澄澈的溪流自此穿过,溪水不深,清澈泛着碧色。

此处溪流被几块巨大的白石隔开,形成天然的水阶,水流漫过石阶,形成片片汹涌的水幕,最终汇入下游碧水深潭。

溪流两岸,是绵延不绝、如梦似幻的桃花林。

正值花期,成千上万株桃树盛放,半空飘荡着片片粉白的嫣然,深深浅浅,叠锦堆霞,一眼望不到尽头。

微风拂过,无数花瓣簌簌而下,如同一场永不停歇的香雪雨,落在潺潺溪水中,落在茵茵绿草地上,也落在马背上的两人身上。

远处,群峰环抱,苍翠欲滴,山间云雾缭绕,近处绿野平畴,野花山草点缀其间,蜂蝶翩跹。

美得静谧,美得空灵,美得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神仙渡。

陈致明勒住马,停在了桃花林深处,久久地沉默着,他仰头望着漫天纷飞的桃花,感受着身后冰冷僵硬的倚靠。

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

雪儿这一生当真短暂,短暂到从青萍村到永安镇,寥寥十里路。

“这桃花开得极盛,可惜你却永远睁不开眼,来看看它…”

他抬起手,一片花瓣恰好飘落在手心,他指尖颤抖着轻抚那片花瓣。

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混着纷纷扬扬的花瓣,坠入身下潺潺的溪流,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直到黄昏时分,陈致远方才骑马离去。

在溪畔旁立有一碑,碑中刻:

玄乾七十二年,三月。

爱妻李氏李雪儿之墓。

夫陈致明立。

音容宛在,思念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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