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愿,跟别人写就是神通文字加文字神通,轮到我就问我要什么是吧?”
看着许愿一脸诚恳的问自己,周老三把到嘴边的小子俩字硬生生咽了回去,光头锃亮,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周大哥,是你来文庙求文符啊,我这么说,没错吧?”许愿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似乎不怎么开心的周老三。
我做错了吗?
周老三深吸一口气。
“别装糊涂,‘陨’加上你的神通降魔,赶紧的。”
许愿撇了撇嘴。
写就写呗,黑着一张脸,吓唬谁呢。
许愿知道周老三的性子,同时看着他一根毛没有的脑袋,心底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自己,周大哥还是一头秀发呢。
当即,拿起毛笔,刚要落笔。
就听亭子外有声音响起。
“我的大班头,我如果是你,今天肯定不要这个‘陨’字……”
话音落,青山县令赵明远晃着根根树立的胡子,一步迈了进来。
“县尊大人……”周老三急忙抱拳行礼。
赵明远冲周老三示意不必如此,然后目光落在许愿提笔时缓缓汇聚的淡紫色才气,眼底精芒一闪。
“许愿,本县待你如何?”
许愿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凭着良心说。
“一般……”
赵明远被这话听得一愣,想起自己差一点将人家兄长许长安屈打成招的事,当即干咳一声。
“对许长安的事,本县确实欠妥,但本县是不是跟你一起去了烛林小镇,还帮你欠擒下了意图扑杀你的刘冷,这一点,你不能不认吧?”
许长安疑惑的看着赵明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倒是没错。”
“哎~~”赵明远拉了个长音,刚要继续说,就被许愿打断。
“但你还坑着把那些叛党都塞给我了呢。”
赵明远又咳了一声。
“可你跟九歌的交情,算是不错吧?”
许愿更好奇了。
“县令大人,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赵明远等的就是许愿这句话,当即一拍大腿。
“痛快,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天,就是来让你许愿帮我写一张文符的,不要神通文字,随意写一道即可,如何?”
许愿这下更好奇了。
“就这?”
赵明远重重点头。
“就这,如果你应了,我就不再插手九歌从文一事,甚至可以拼着挨一顿板子,找我家那位老爷子说道说道。”
“成!”许愿闻言,毫不思索的点头。
一张文符,能给大勺兄换来日后生平不再受家中阻挠,许愿没理由不答应。
赵明远眼底精光更盛。
“写什么?”
“这个看你,你觉得写什么合适,本县就要什么,任你发挥。”
赵明远大手一挥,爽朗大笑,一旁周老三都能看到他一根根胡子上的光泽了。
周老三满腹疑窦。
县尊大人今天是怎么了?
平日里连文庙都不想踏足的县太爷,怎么也跟青山县今日百姓一样,来抢许愿写的文符了。
没听说县尊大人有什么亲朋故旧在新唐祸乱中,被杀害啊。
周老三这边一肚子疑惑,许愿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就几个字的事,又不可能拿着这玩意再坑自己一回。
晃了晃脑袋,许愿咬着笔杆,上下打量着赵明远,稍一沉思,心下有了主意,提笔就要落下。
就在这时,亭外又有声音响起。
“堂堂青山县县尊大人,跑到我文庙争一个童生的文符,这说出去,武神殿那边赵县令可不太好交代啊。”
醇厚的嗓子伴随一股脂粉味,冲进亭子。
许愿看着走进来的青山公子跟黑衣师容,满脸意外。
“老李?”
李隐白朝许愿眨了眨眼,算是打过招呼。
“哼,青山公子,还说我,你不好好在烛林小镇呆着看管那些余孽,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许愿凝聚才气之后的第一道文符?”
眼看许愿就要落笔,却硬生生的被李隐白打断,换做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李隐白灌了一口酒,一脸洒脱。
“对,我是为了小愿愿才气凝聚后的第一张文符而来,但我敢承认,不像有些人,只会抬出自己儿子当先锋,从而达成自己的小九九。”
李隐白一句话,给赵明远说的有点接不住了。
他这事,确实办得有些不厚道了。
“等会儿,你们说的什么才气凝聚后的第一道文符,什么意思啊?”许愿越听越迷糊,当即马上出声打断他们满是火药味的交谈。
师容适时出声解答许愿的疑惑。
“许愿,读书人凝聚才气之初,以才气书写的第一笔文字,在神通文字的修行上,被称为一画开天的启蒙之字,这些启蒙文字,承载读书人一生的际遇,会随着主人修行增上,被附着上各种能力。”
“所以,许多刚凝聚才气读书人的启蒙文字,会被很多人上门所求,为的,就是结个善缘。”
“你刚才凝聚出了自己才气,想必这动静,被掌管青山印的赵县令发现,所以才过来的。”
许愿听明白了。
就是说,才气刚凝聚的读书人,写下的第一张文字,很重要,会随着以后自己的成长,能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许愿看着面前这四位。
“所以,你们都是来找我要字的?”
周老三看着身边三个大佬,弱弱的说了一声。
“我只是单纯的走到了这里,过来给你捧个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另外三人皆是点头。
“许愿,第一个字写给我,除了刚才说的,我可以代表青山县衙,给许长安赐下一枚‘护’字令,能保他在烛林小镇,一世平安。”
既然话都说开,三人目的相同,赵明远也不跟李隐白多费口舌,当即第一个开出条件。
“小愿愿,启蒙文字给我,我带你去喝花酒,让子午河最大花船里的花魁亲自给你斟酒,考虑考虑?”
师容看着许愿,眼中笑意一闪。
“许愿,童生大考第二,换你的启蒙文字,如何?”
许愿一拍书案,看着师容。
“身为文庙童生,给庙守大人书写文符,我许愿义不容辞!”
李隐白闻言,大笑,不忘冲许愿比了个大拇指,丝毫没有为许愿拒绝自己介怀。
赵明远心里叹了口气,眼中有一抹隐隐的失落。
“庙守大人,要什么字?”许愿问。
师容看着他,不说话。
“没什么想法,你可随心所欲。”
许愿不再多言,略一沉吟。
提笔落下,这次终于没人打断。
一个文符写完,许愿并没有马上停下,在最后一个字收势未尽之时,另一张宣纸出现在笔下。
笔尖不停,如此来回写了三张宣纸,这才收笔,长长出了口气。
“笔势不停,四张文符,小愿愿,你这偷梁换柱的法子,倒是取了个巧。”
许愿笑了笑。
“没办法,庙守大人的条件我拒绝不了,县令大人的条件我也想搏一搏,你老李多少也算个老相识,我都不想得罪,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着,许愿拿起最先写好的一张文符,递给师容。
师容接过文符,扫了一眼,朝许愿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转身出了亭子。
第二张,递给赵明远。
‘青山之上有青天’。
赵明远品了品,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很喜欢。
当即朝许愿一抱拳,告辞而去。
李隐白的那张,许愿则是直接折成三角符箓,附上一根红绳,塞给李隐白。
就没有让他看的意思。
李隐白也不在意,顺手装在怀里,一阵脂粉香味飘过,人影不见。
至于文符内容,一个没说,一个没看。
拿过最后一张文符,许愿递给周老三。
“周大哥,这是你的,看看?”
周老三接过,磕巴了半天,依稀才把这些文字认全。
‘独上九重楼’。
周老三看着这几个字,胸口没来由的一股豪气直冲心肺,体内真气好似被这几个字牵引着一般,瞬间激荡全身,朝掌心劳宫穴奔涌而去。
人身有窍穴,三百六十五处。
掌心有大穴,名曰劳宫。
随着真气汇聚,周老三掌心劳宫穴砰的一声闷响。
一道九重楼阁虚影,出现在亭中。
这一日,文庙之中,掌笔郎许愿坐镇之处,周老三破真气第二境。
窍穴神通,九重楼!
群字殿顶,师容只是扫了眼周老三破境的气势,便将目光重新落在许愿写给自己的文符上。
‘谁说女子不如男’。
下一刻,周身才气轰然冲破天际,青山文庙群字殿前的与庙守心神相连的香炉中,香火足足旺了三分。
“就是这字……”才气飘荡处,看着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师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