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都督,叛乱以平”
司空凡望着眼前的黑袍人,并未对此感到惊诧,对方能让自己探查不出修为,其余士卒自也差不到哪去。
“金,赵,李三姓占了近半座城池,另外还有如此多小宗。都灭了,是不是过了些?”司空凡疑惑道。
沈三秋挠动乌丝,神色异样的看着司空凡,“你觉得我不该杀?或者你觉得没了那三族南域就经营不下去?”
环望尘烟四起的屋瓦,司空凡垂眸凝思,浅笑一声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座拥一域之城在你看来对方势力雄厚,只能说你尚未出山,阅历不够怨不得你。而于我而言别说座拥一域,哪怕拥座四域,也不过蝼蚁,吹指可破”
“莫说筑基,金丹在某面前亦不值一提”沈三秋盯着郁结不散的青烟,目光阴鸷,“不谈咯,主客来了”
“主客?”司空凡凝望四周除了地上推做一团的尸骸,哪还有其他人。
怔愣之际远处传过声声马吟,定睛看去滚动的尘烟中有道身影在烈马拖拽下前行。
马蹄声靠近,司空凡扑扇着眼前的尘烟,这才看清烟中的那道身影。
“老族长,真是让我好找啊!”沈三秋蹲下身子,薅起对方头发,讥讽道。
“沈贼,灭我宗族毁我族祠。今被尔擒,老朽自认倒霉,是杀是剐给个痛快!”老者呼着虚气,死死瞪着沈三秋。
“老族长竟是这般看待沈某,不就私售禁物,违背上宗?这点小事罪不至死,放心某此刻不杀你”
“如你所见衙庭已建成,不过尚缺人手打理”沈三秋指着门前的尸骸,接着道,“两日后,待某借着赵家名义整肃完城中,并宣称你是衙庭县郡,那时想来无需我等动手”
“沈贼,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如此羞辱算甚君子”
“聒噪,废了他紫府扔进地牢”看着恼怒的老者,沈三秋怒斥一声,眼前之人要不是有些用处,他都懒得多言。
“今夜务必整肃完,晨时我听到街上货郎的吆喝”
“另外将这几名贼首悬于四城之上,胆敢有人靠近为其殓骸,无需通禀就地格杀!”
眼见无事可做,司空凡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去,突然想到自己离开时重还在都督府地牢内。
“坏了,竟将他忘了”,司空凡一拍脑门,慌称有事后马不停蹄向着地牢奔去。
寒风呼啸,府门上悬挂的红灯笼摇摇欲坠,微弱的火苗忽明忽暗。
一股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在都督府半空,墙沿上溅满血渍。
“怎会如此?”司空凡落在院内,四周尽是站立不动的府卫。
望着定格在原地的府卫,他伸出手一拍,就见对方身躯瞬间崩碎。
“遭了!”司空凡惊呼道。
府内的府卫虽说不是精锐却是筑基后期圆满修士,何况数量众多,哪怕金丹修士想要将其抹杀,多少得废些时辰,期间完全有机会报信。
带着心中疑惑司空凡释放神识,发现这些府卫没了一丝神魂。
结合四下的血渍,他可以断定对方只用一招便彻底控制住场面,取其性命的同时抹除了神魂。
恍惚间血光乍起,一道血雷直奔地牢而去。
一路所过看到的尽是战死的府卫,见此情形司空凡步伐加快。
周身空气变得稀薄,他自认重不过可有可无,对方真遭遇不幸,无非在好些时间培养一名。
亦可能是二人相似的经历,司空凡心中升起一种同情。
“又是一招斩杀?对方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这般不管不顾”司空凡环视地牢,神情凝重。
地牢是都督府重地,据他所知此地守卫尽是出自沈三秋侍卫,修为最高虽只有金丹初期,其装备的灵宝却非外面的府卫可比,而今又被一招击杀甚至于布下的四阶杀阵也同时摧毁。
靠近地牢深处,一阵阵微弱的哭咽声伴着落水声回荡,哭声反复无常时男时女。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司空凡斥喝道。
不一会地牢深处的哭咽声戛然而止,尖锐的女子声传来。
一道传音就蕴含着浑厚的威压,司空凡捂着双耳,那声响仿佛要洞穿耳膜。
“又来了一只老鼠”
“老鼠?方才不是说都杀干净了吗?你是干甚吃的!”
……
“哼哼,别生气,不就一只老鼠,杀了便是”
听着二人谈话,司空凡只觉头疼欲裂耳膜好似万针齐刺。
“这只不错,居然没震死!”地牢深处,那声源见司空凡强撑身躯站起,心中顿时生起玩意,“沈老贼还未回来,某道也是无趣的紧,你便陪某解解乏,小心点别死太快!”
霎时间,十余根羽箭急掠而过卷的风声猎猎作响。
眼见羽箭离自己不过几寸,司空凡催动血煞之气刚起身还未站稳,地牢深处传来的阴笑再次牢牢将其压制。
“真是多虑了,还以为能翻出什么风浪,看来也不过如此,当真扫兴”
“废话做甚,解决了他好走!”
两人声音消散,一支铁羽急射而出,羽箭划破虚空荡起圈圈黑白色的灵波。
司空凡紧咬牙关,无奈对方修为高过自己不止一两境,所释放的威压宛若大山,压的他动弹不得。
“浮羽铁翅阴阳判,百鬼夜吟鬼车行。道院人字甲组的鬼车,稀客啊”
“砰”的一声,一道墨光在司空凡身前凝作屏障,只见那团浓墨极速旋转将射来的羽箭尽数吞噬,而后嘣射而出。
忽然司空凡感到有只冰寒的手掌落在肩膀,身上的威压在手掌落下时瞬间退去。
活动活动筋骨后,司空凡回首望去,沈三秋正拧动着手腕不屑的望着前方。
“都督说笑了,在下来此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人见沈三秋赶来,话语也不似方前般孤傲,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奉命,奉谁的命?滥杀我都府中人。给你半个时辰,给不了沈某想要的解释,便是算你挑拨两院关系,沈某可自行解决!”
“今夜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无非就是道院少一人罢了”,沈三秋抬脚猛然一踏,地面震颤巨石四落,眨眼间地牢坍塌变得明亮。
“沈三秋,都说了某是奉命行事,如此为难是何用意”,地牢深处的位置有道半尺深的人形坑,深坑之中泛着尘烟,而那叫唤声便是于此传出。
“奉命?某又未说你不是奉命,沈某只想知晓为何无故杀我府卫!不是号称鬼车吗?再予尔最后三刻,道不出一二,今日便让你魂归阴阳”沈三秋天丝蚕手上灵气交织,下一刻在其指尖压缩成一点。
“我真死在南域,且看你如何向道院解释”
“聒噪!”沈三秋叱喝一声也不由对方多言,剑指一颤灵力骤然射出,“交代,青州境内何人敢问某要交代?不过一金丹小儿,安敢如此狂妄!”
“去将他首级取下,沈某到是瞧瞧道院那些老东西是否真敢要”
显然对方怒到极点,司空凡自是识趣急忙向深坑走去。
来到深坑前望着其中濒死的鬼车,哪怕金丹被破叫骂声仍旧不绝,反倒是更加恶毒。
环视四周未察觉到任何别的气息,司空凡蹲下身子面无表情的问道:“那地牢里的青年呢?说,我给你个痛快”
“你不过他手下的一只鹰犬,也敢在此叫唤?”鬼车似乎觉察到了对方的气息,见司空凡不予回应,接着叫嚣道:“怎么这么在乎那只小老鼠?估摸着现在应该化作一摊烂泥也说不定”
闻言司空凡眸子一沉,杀机骤显,“不说?某自有手段!”
下一刻,一声悲痛欲绝的哀嚎回荡在深坑之中,股股阴气沿着司空凡的手臂汇集在掌心,而后成股成股的钻入鬼车眉心。
于此同时,鬼车面容抽搐,身躯诡异的扭转,体内血气不受控制的外溢。
“松手,快松手啊!”鬼车嘶吼,血气流逝与神魂侵蚀的疼痛烙印在每根筋脉,好似万千毒虫啃食身体般。
半个时辰后,哗的一声响起随后迅速散去。
“把此人尸首抬下去悬于街井”沈三秋瞥向司空凡手中湿红的布袋,历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