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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是敲定了,但弗莱女士总还是觉得有点憋屈。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这份憋屈不是因为买卖不赚。

而是从出了门起,她好像整个人都被拿捏了,被人压制着,牵着鼻子走。

尤其是对方的口吻,让她有种面对她那个银行家父亲的感觉。

而明明她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妈了。

就是和那群卷毛狒狒(下议院议员)骂战时,她都没这么憋屈过。

这让她很是不爽。

“答应的这么快,是不是超出了你的心理预期。”她话语刻薄起来。

“是的,女士,确实比我想的要多些。”卫斯卖着恭敬道。

占了便宜就卖乖的事情,卫斯一向是不干的。

因为在他的经历里,态度好点,不去卖乖,说不定——后续还有便宜可以继续占!

弗莱女士听着这话心情稍微舒坦了些,一种阶级差异而带来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人呢,阶级不同,认知就会有区异,就会对事物的价值评判不同。

她并不觉得自己亏了,她只觉得是卫斯目光短了。

而这种优越感还让她爽了。

甚至还促使着她愿意多说上几句:

“呵——那是对你来说,

“有些东西,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但换在我的手中,就不一定了。”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啊女士。”卫斯附和着道。

对他来说,倒没什么所谓的认知问题。

但他手上没有筹码,那这东西,他就卖不上价。

甚至,说不定还会殃祸于他。

君不见云南白药的创始人曲焕章,抗战时期被要求捐款,因数额过大,曲暂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就这么被抓了。

然后这时候,国医馆馆长焦易堂向他发出邀请,邀曲去国医馆做事。

曲以为碰到了救星,慌忙去了,到地却直接被焦易堂软禁,不交出药方就不放人。

曲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踏马就是个顺势为他设的局。

曲最后为了保住药方,绝食死了。

而要知道,曲也是交友广泛,在当时所识大人物无数的。

然而,靠山山倒,人脉有时候很实,有时候,也同样很虚。

就只能说,没有根基,没有筹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而且,20镑啊!

如果一把拖把卫斯生产销售下来能赚1便士,那么20镑的费用,需要他卫斯卖出4800把拖把。

所以这笔交易真没啥好说的,

如果说其中真有千般不对,万般不是,

那也只是卫斯他现在,没有切实的根基,没有下场的筹码,其怀璧,就不免要被人分杯羹了!

“这东西放在我的手中,光是走专利都需要六个月的时间。

“等专利下来了,我早就被同行挤兑破产了,更别说之后的维权。

“也只有在女士您手中,才有资本撑到专利下来那天,也能支撑起后续的维权。

“甚至可以先一步的放出风声,使仿制者消减。

“再不济,还能用您身后那最为廉价的劳动力,打价格战把那些仿制者都冲死。”

“这专利啊,也只有在您这样的大人物手中,才会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弗莱女士听着,神情更舒展了,但她仍没有很快就给卫斯好脸色:

“真可惜,你就是说的再好听,仍去不掉那张开嘴就喷出的铜臭味儿。”

卫斯闻言笑了笑,

呵~再是铜臭味儿,也比你那一张嘴就是满口的樟脑味儿来的香。

好吧,好像这时候添加了樟脑、薄荷的牙粉,还是上城人的专属呢!

下城人能有点盐灰就不错了。

所以樟脑味儿与掩盖狐臭的氨水味儿,就是这个时代的贵族味儿。

像是腌蟑螂一样!

稍稍腹诽后,卫斯正色道:

“女士,我在实验室与法拉第先生交谈时,忽然想到了拖把的一个改进方案,或许,也可以加在您的专利之中,

“且使得您这一次,可以将商品分为平价大众款,以及高价皇家学会款,来进一步攫取利润。”

“哦?”弗莱女士的态度稍稍回转,“或许稍许的铜臭也可以并着与花香。”

“那您专利下来之前,是否准允我售卖,并为您扬名呢?”

弗莱女士神色不变:

“我想这是一个无需讨论的问题,毕竟一个年长的女士又怎么会对一个年轻的孩子多加为难。”

卫斯点点头,本身他就是打算卖一周就提桶跑路的。

现在……他就不信在未来2025年,大英一周都办不下来的事儿,在这1834年,弗莱女士能一周内办下来了!

他信任大英帝国的效率,就像他信任口袋中的金币一样。

所以说,就算是专利卖了,好像在生意上,也没差。

当然,这本就是弗莱女士说的,无需讨论的事情。

不过卫斯提出它,也不过是为了抛砖引玉。

有研究表明,当你向人提出要求时,

试问,陌生人,帮过你的人,你帮过的人,这三者谁会更容易答应你的要求呢?

答案是‘帮过你的人!’

所以,无论造成这种现象的是惯性还是沉没成本,卫斯刚才都只是在铺垫他的真正目的——

“女士,拖把的加工制作,其实总共也分为拖把杆的制作与拖把头的制作,

“拖把头的布艺好说,您能动员的女囚们很轻易的将其制作,在您方便的时候,我会为您详细讲解,或者跟随您到监狱,去为那些女囚们展示您的创造智慧。

“但拖把杆的制作,则涉及到了工厂的机床切削,

“或许,您能更省事一些,不需要去找其它陌生的厂子,而和已经有经验的厂子进行合作,比如……我的制造厂。”

弗莱女士挑了挑眉:

“年轻的晚辈向长辈献媚时,其实总还是要问自己一句的,比如——他是否够格。”

“女士,有时候表达敬意的晚辈,只想分润硕大蛋糕上的一颗樱桃。”

弗莱女士轻甩了甩她的手,不置可否道:

“那就要看这蛋糕,是否足够大了。”

“女士,这是海军部给我下订单的凭证,5000把的订单,在拖把诞生于世的第一天。”

卫斯从怀中掏出海军部给的皮章,又摸出和皇家学会签署的订单合同,递向弗莱道。

“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明天您可跟我一同到海军部,去签下这笔订单。

“而这,是皇家学会与我签订的订单,200把,同样在拖把诞生于世的第一天。

“而更关键的是,您,作为一个可能有过擦地经历的妇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它对妇人的价值。”

弗莱没有去看那份订单合同,她只是离近些看向那枚皮章,尤其是在那皮章上的王冠图案上滞留了数秒:

“看来这蛋糕确实足够的大,樱桃也足够去分。接下来呢?”

“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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