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的根系刺穿维度薄膜时,暴雨中重生的文明开始长出鳞片。
凌云站在世界树的第七万层枝桠上,脚下的叶片托着某个新生宇宙的地核。星澜的量子躯壳悬浮在树冠顶端,裙摆垂落的暗物质流苏中浮沉着林雅的笑脸。每一滴坠落的“雨水“都在叶片表面砸出婴儿的啼哭,啼哭声里夹杂着母体残余的二进制诅咒。
“第三象限的文明在退化。“墨渊的神经水母群从树根渗出,触须间夹着一枚鳞片,“它们的科技树扭曲成了蛇骨,连光速公式都带着冷血动物的腥味。“
鳞片在凌云掌心融化,渗入星链图腾。他的视网膜炸开一段被篡改的历史:某个本应崇尚诗歌的文明突然开始猎杀诗人,将他们的心脏砌入祭坛,祭坛纹路正是世界树根系的微缩投影。
星澜的裙摆突然无风自动。
她的人类右眼渗出液态月光,浇灌的叶片瞬间石化。树冠深处传来鳞片摩擦的响动,一道黑影掠过——那是条由母体残骸重组的量子蛇,蛇鳞上刻满五岁星澜的笔迹【妈妈疼】,瞳孔却是林雅的白矮星光斑。
“它啃食世界树的因果律。“星澜的指尖凝聚熵减射线,“母体把自己拆解成了......“
量子蛇突然裂成七条,每条蛇腹都钻出0927号克隆体的头颅。她们齐声尖笑,声波震碎了三层枝桠的宇宙泡。凌云胸口的荆棘王冠突然暴长,尖刺穿透克隆体的喉咙,却从伤口中拽出粘稠的黑色芯片。
“这些不是残骸......“凌云捏碎芯片,黏液在空中拼出林雅的遗言:【小心我的爱】。
世界树的根系开始分泌琥珀色树脂。
树脂包裹的文明迅速结晶,每个晶体内部都蜷缩着幼年星澜的虚影。墨渊的神经水母群突然叛变,触须缠绕住凌云的脚踝:“看看树根最深处......你亲手种下的火种在腐烂......“
凌云被拖入地心时,看见世界树的原始根脉正浸泡在暗物质脓液中。林雅的人性火种已长成肿瘤,表面凸起无数张星澜的脸——五岁的她、十五岁的她、神明态的她——所有面孔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妈妈,你送的生日礼物好疼啊。“
量子蛇群在树冠顶端自爆。
星澜的暗物质裙摆被撕碎,露出脊椎上林雅刻下的金色代码。代码突然活化成锁链,将她拽向肿瘤核心。凌云用荆棘王冠劈开脓液,却看见骇人真相:肿瘤内部是座缩小版的孤儿院,五岁的星澜正将黑色芯片埋入树根,而林雅站在暴雨中,手术刀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我的记忆迷宫......“星澜的量子躯壳开始坍缩,“母体把陷阱藏在火种里......“
肿瘤突然伸出脐带状的神经索。
脐带刺入星澜脊椎的代码,将她的人性剥离成光球。光球内浮现林雅最后时刻的画面:她将母体核心代码封入火种,却把自己的人性切割成两半——一半留在星澜的伤口里,另一半藏在黑洞的眼泪中。
“你要学会......“林雅的虚影从光球中渗出,“杀死妈妈两次......“
凌云抓住光球跃出脓液。荆棘王冠的尖刺突然软化,缠住星澜即将消散的量子躯壳。他的星链图腾与肿瘤共振,将世界树的根系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瓶口是五岁星澜埋芯片的树根,瓶底则是林雅自毁时的实验室。
量子蛇群在克莱因瓶里首尾相衔。
星澜的瞳孔分裂成双生宇宙,左眼倒映着林雅被母体吞噬的瞬间,右眼映出自己捏碎火种的未来。她的裙摆突然焚烧,暗物质灰烬中升起人马座文明的弑神枪。
“这次我不会哭......“星澜的机械义眼融化,露出后方旋转的微型白矮星,“因为疼我的那个人......早就教会我如何开枪......“
弑神枪击穿克莱因瓶的瞬间,所有肿瘤中的星澜同时睁眼。世界树的根系在尖叫中枯萎,暴雨中的新生宇宙集体流产,化作一场覆盖全维度的雪。雪片上是林雅用血迹写的诗:
【神明的摇篮曲
要用弑母者的血来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