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外门诡云(三)
子时的梆子声第九次荡过云海时,洗剑池的星辰倒影突然凝固。天穹裂开猩红缝隙,血月如独眼巨兽的瞳孔俯瞰灵药园,七十二根青铜柱在月光下泛起尸斑般的青灰色。林青玄的耳膜被某种低频震动刺痛——那是青铜鼎足碎片在池底共鸣的声波,裹挟着跨越十万年的悲怆。
“喀嚓!“
脚下灵土突然塌陷成漩涡,五毒噬灵草的根系如巨蟒绞缠而上。林青玄挥动断剑斩断藤蔓,腥臭汁液溅在青铜鼎足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他瞳孔骤缩:这些毒液与魔血砂混合后,正在瓦解鼎足表面的巫族封印!
“轰——“
池水炸起十丈高的浪墙,一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表面刻着九头蛇缠绕药鼎的图腾,正是南宫世家的族徽!十二道血色锁链自虚空垂落,末端拴着腐烂的修士尸身——他们心口皆插着刻有“林青玄“名字的桃木钉。
“借命转生局......“林青玄的指尖嵌入掌心。血河老祖竟要借他的巫族血脉,为青铜棺中的存在重塑肉身!
第一滴血月精华坠入洗剑池时,青铜棺椁轰然洞开。滔天魔气中伸出一只覆盖青鳞的利爪,爪尖缠绕的锁链上挂满头骨铃铛。林青玄的太虚衍道图疯狂示警,混沌剑种却在此刻逆向旋转——棺中传来的气息,竟与他在云梦泽缔结血契的白狐同源!
“三百年了......“
沙哑的女声掀起灵魂震颤。青鳞利爪的主人缓缓立起,月光照亮她妖异的面容:左半脸是倾世容颜,右半脸却爬满巫族咒文,额间生着断裂的龙角。当她完全踏出棺椁时,洗剑池水倒卷上天,在血月中凝成白狐虚影——正是涂山璃被剥离的半魂!
“妖族......巫族......“林青玄的识海炸开记忆残片。十万年前的祭坛上,巫族大祭司与九尾妖王血契联姻,共抗天魔的场景与此刻重叠。他腕间血契金纹突然暴起,不受控地抬手按向女妖眉心。
“以吾真名——“
女妖的利爪穿透林青玄胸膛,鲜血顺着咒文流入她破碎的妖丹,“涂山璃,唤汝归来!“
血契完成的刹那,洗剑池底的七十二根青铜柱同时炸裂。崩飞的碎片在空中重组,化作十二柄缠绕星辰锁链的巨剑。林青玄的混沌剑种彻底暴走,祖巫图腾自脊背蔓延至面颊,瞳孔分裂成双重竖瞳——左眼映着周天星斗,右眼燃着焚世巫火。
“剑阵,起!“
他无意识吐出古老咒言。十二柄巨剑结成洪荒剑狱,剑气化作实质的时空乱流。扑杀而来的南宫家死士在触及剑芒的瞬间老化成枯骨,又在下一道剑气中逆转为婴孩。涂山璃的妖力与巫血交融,九条狐尾燃起混沌之火,将魔血砂炼化成漫天星屑。
“不——!“
南宫朔的惨叫自虚空传来。这老魔企图血遁逃走,却被剑狱定在半空。他的肉身在时光逆流中褪去血色,露出森森白骨——胸骨上赫然刻着仙界接引符!
当最后一粒魔血砂湮灭时,洗剑池已化作星空深渊。林青玄跪坐在虚空裂隙边缘,怀中涂山璃的半魂正在消散。妖血与巫血在他掌心交融,凝成青红相间的混沌莲子。
“去找......十二巫鼎......“涂山璃的指尖拂过他眉心血纹,“仙界用我们的尸骨......铸造天门......“
话音未落,池底突然升起通天光柱。七十二块青铜鼎足碎片汇聚成巫族祭坛,坛中央悬浮的正是林青玄在祖祠获得的神秘残图!此刻残图补全了缺失的一角,显现出东海归墟的坐标——那里标注着“巫妖之冢“四个血色古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