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剑叩山门(三)
云海翻涌的天枢剑宗山巅,七十二根青铜柱环绕的测灵台上罡风呼啸。新晋弟子列队如长蛇蜿蜒,目光或忐忑或倨傲地望向中央玄玉台。那台上悬浮的测灵石通体莹白如月,表面流转着星辉般的银芒,历代天骄留下的灵纹在其上明灭如呼吸。
林青玄立在队列末端,黑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金纹。混沌剑种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将周身气息压制到炼气三层的波动。他余光扫过高台——执法长老南宫朔正端坐玉案后,枯瘦的指尖摩挲着腰间血玉,浑浊瞳孔倒映着测灵石寒光,恍若毒蛇盯住猎物。
“下一个,林青玄!“
执事弟子的唱名声穿透罡风,数千道目光骤然汇聚。登天阶上逆转乾坤的少年,此刻却步履从容地走向玄玉台。南宫朔的嘴角勾起冷笑,袖中暗藏的符箓悄然燃起一缕黑烟。
掌心贴上测灵石的刹那,林青玄瞳孔骤缩。一股阴寒气息顺着经脉逆流而上,混沌剑种应激震颤——灵石深处竟蛰伏着血煞宗的噬魂蛊!这些细如尘埃的蛊虫裹挟在灵气中,企图钻入丹田污染剑种。
“坎位,镇魂!“巫族金纹自腕间暴起,化作祝融巫火焚向蛊群。测灵石表面骤然浮现七道灵纹,金、木、水、火、土五色光华轮转不息,却在触及顶端时诡异地扭曲成黑紫色。灵石内部传来江河决堤般的轰鸣,裂纹如蛛网蔓延,渗出粘稠如沥青的液体。
“魔气!此子身负魔修血脉!“南宫朔拍案而起,筑基巅峰的威压如山倾覆。七十二根青铜柱应声亮起,诛邪大阵的锁链自虚空垂落,将林青玄死死禁锢在阵眼中央。
识海掀起惊涛骇浪。太虚衍道图在混沌剑种的冲击下疯狂推演,十万年前的记忆碎片与当下危机交织——测灵石被动了手脚!南宫朔以生辰八字为引,将血煞宗的噬魂蛊炼入灵石核心,一旦灵纹触及混沌本源,便会诱发魔气反噬。
“轰——“
测灵石轰然爆裂,碎片裹挟黑气四溅。最近的几名弟子被气浪掀翻,皮肤瞬间爬满蛛网状血痕。林青玄的袖袍被腐蚀出焦洞,巫族金纹却在黑气侵袭下愈发璀璨。他清晰看见南宫朔袖中丝线颤动——那是操控噬魂蛊的咒杀媒介!
“放肆!“九天之上传来清喝。一道剑光劈开罡风,素白道袍的老者踏虚而至,袖袍翻卷间暴走的灵气骤然平息。天枢殿主凌霄子眉心朱砂赤红如血,剑指轻点,悬浮的灵石碎片中浮起一缕扭曲黑气,“噬魂蛊......执法殿真是好手段。“
南宫朔脸色铁青,枯爪死死扣住玉案:“殿主莫要血口喷人!“
“三日内,本座要见到噬魂蛊的来龙去脉。“凌霄子意味深长地瞥向林青玄染血的袖口,“至于此子......“他抬手虚按,测灵石残骸中升起半道未染污浊的灵纹,“水火双灵根,入外门。“
夜幕降临时,林青玄被带到悬空山脚的外门驻地。南宫朔的枯爪按在他肩头,渡劫期的威压如毒针般刺入经脉:“小畜生,你以为凌霄子能护你?外门......可是会死人的。“
黑袍下的金纹微微发烫。林青玄垂首掩住冷笑——方才测灵台变故时,他故意让一缕混沌气息渗入南宫朔的血玉。此刻那玉中正泛起细微波澜,与百里外某处秘境产生共鸣。
“此子交予你了。“南宫朔将令牌甩给接引执事,转身化作血光消散。执事弟子腰间悬挂的“天璇“玉牌微闪,竟是白日出手相助的青衣少女!
“我叫慕晚舟。“少女指尖拂过剑穗星砂,传音入密,“凌霄师伯让我提醒你——灵药园的土里埋着东西。“
子时的梆子声刚落,林青玄便循着混沌剑种的感应摸向外门禁地。月光下的灵药园泛着诡异幽蓝,三百株五毒噬灵草在风中摇曳,叶片滴落的毒液将青石板蚀出蜂窝状孔洞。
巫族金纹在掌心流转,地脉之气顺着足底涌入识海。太虚衍道图骤然展开——地下三丈处埋着半截青铜鼎足,鼎身饕餮纹与祖祠残鼎如出一辙!正当他催动剑意破土时,身后突然传来锁链摩擦声。
十二具药人傀儡破土而出,关节处嵌着仙界符文。为首者胸腔开裂,露出跳动的水晶心脏——那分明是白日测灵台上被噬魂蛊所伤的弟子!
“南宫老狗......“林青玄瞳孔收缩。傀儡手中的腐骨刃已劈至面门,刃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若隐若现的火焰金纹。
生死刹那,地底青铜鼎足突然嗡鸣。十万年前的祭祀场景在识海炸开:十二祖巫环绕巨鼎起舞,鼎中沸腾的金液里沉浮着星辰碎片。林青玄无意识并指成剑,混沌剑意裹挟着巫族战歌轰然爆发。
“铛——“
腐骨刃在触及金纹的瞬间化作齑粉。林青玄的瞳孔彻底化作暗金竖瞳,背后浮现祝融虚影。地火自裂缝喷涌,将傀儡表面的仙界符文烧成青烟。水晶心脏在烈焰中炸裂,迸发的灵气被混沌剑种尽数吞噬。
“原来如此......“他拭去嘴角血渍,凝视掌心浮动的鼎足虚影。测灵石爆裂时渗入的噬魂蛊,此刻正在剑种内炼化成精纯魂力——南宫朔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这场杀局反而成了混沌本源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