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瞬间。
城头上忽然架起成百上千支强弓硬弩,一波犀利的箭矢攒射,带着雷霆万钧的恐怖气势,骤然间罩向城下黄巾。
房子县原本便是小城,数万兵马涌入城池可谓摩肩接踵,一波箭雨打下去,黄巾顿时如割麦般倒下一茬,带起一阵凄厉的嘶喊声。
可这还不算完。
又有大量的士卒将提前准备好的擂石、滚木,搬到内墙,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向下方黄巾,顿时黄的、白的、红的,脑浆子迸溅而出,惨不忍睹。
“可恶!”
张梁暗自啐了一口,怒火中烧的他咬着钢牙,厉声喊道:
“左右便是石阶,全都给我冲上去,诛杀赵风。
城头不过数百官兵而已,我军足有上万!
给我杀—!”
这一声吼。
好似口中迸出春雷,舌尖震起霹雳。
乌泱泱的黄巾立刻分作两股,朝着城门洞两侧的石阶,疯狂涌了过去。
见此一幕,赵风唇角微扬起个弧度,他只是摆了摆手。
守在两侧石阶的赵岭、赵泰,立刻心领神会:
“放—!”
一声令下。
石阶上的联军士卒,立刻将扎着逆须钉的夜叉檑,顺着石阶滚落下去。
率先冲上石阶的黄巾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看着夜叉檑朝自己袭来,噗嗤一声,将他们扎成了马蜂窝。
“啊—!”
惨烈的哀嚎如惊雷般乍起。
夜叉檑所过之处,缺少盾牌保护的黄巾贼寇,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宛如路旁任人践踏的野草,没人能够幸免遇难。
更令黄巾感到绝望的是......
“收—!”
伴随着一声令下。
从石阶上滚落下来的夜叉檑,竟被常山联军士卒奋力的倒拽回去。
这意味着,他们如果继续从这里强攻,依旧会被夜叉檑碾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仅仅只是一瞬,下方的黄巾贼寇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石阶。
“弓弩手放箭,其余人给我继续冲!”
张梁气得咬牙切齿,既然已经杀到城中,又岂能被两个夜叉檑阻挡了脚步。
“诺!”
黄巾弓手纷纷呐喊。
嗖!嗖!嗖!
紧接着,一波箭矢攒射骤然袭来。
双方的箭矢在空中不断穿梭,交织成网。
但可惜......
黄巾贼寇似乎缺少专业的箭术训练,加之处于城池下方,原本便是劣势,许多箭矢甚至难以越过城墙,对官兵造成有效的杀伤。
反观常山联军则不然。
他们原本便是常山各大士族豪强的商队护卫,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加之在张梁抵达常山之前,经过赵风严格的训练。
因此,在箭术上,他们不仅有城池地利优势,也算精通箭术,一波箭雨打过去,杀伤力是黄巾的数倍。
不过......
黄巾贼寇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们只知道张梁已经下令反击,而且头顶的箭雨彼此交织,打的火热,他们岂能拖累大军后退。
尤其,望着一波箭矢朝着城头操控夜叉檑的士卒骤然袭来,心底那股奋战的劲儿,再次汹汹燃烧起来。
“弟兄们,一起上,为盛世黄天而战!”
“杀—!”
喊杀声乍然响起。
前排的黄巾士卒拎着兵器,宛如野狼般,嗷嗷叫地往石阶猛冲。
负责操控夜叉檑的常山联军士卒,在手持双弧盾战友的保护下,再一次放下夜叉檑。
噗!噗!噗!
铁钉刺穿皮肉的声音,伴随着黄巾士卒悲惨的嚎叫声响起。
又是一茬黄巾,躺倒在冲向石阶的道路上。
鲜红的汁液汩汩狂涌,顺着石阶,漫向下方密密麻麻的黄色浪潮中。
希吁吁—!
正在城头指挥作战的赵风,忽然听到城外响起一声嘹亮的马蹄声。
回头望去。
但见......
一道银色的闪电,骤然袭来。
在其身后,由烟尘组成的洪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滚而来,距离城池已不足百步。
“还好没有引起张梁注意。”
赵风暗暗松了口气,能不能一举歼灭张梁的队伍,全靠赵云这支精兵能不能堵得住缺口。
只要赵云成功堵住这个缺口,那么张梁即便再能折腾,终究也不过是瓮中之鳖,只能任他宰割。
“传令!”
没有丝毫犹豫,赵风铿锵下令: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诺!”
身后的传令兵铿锵应命。
下一个瞬间。
嗖—!
啪!
一支响箭骤然升空,清脆的箭响传遍全城。
听到声音的张梁顿时愣住,心底陡然间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觉: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抬眸望向赵风,企图寻找答案。
赵风显然也料到了张梁下意识的反应,当即把手一招。
两个士卒立刻将郭大贤的尸体推出内墙城头,悬挂在城门洞的上方,展现给张梁:
“张梁,你可认得此人否?
他是郭大贤,是你派他潜入的房子县。
准备里应外合,强攻房子县,对否?”
望着那具熟悉的尸体,张梁顿时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
如果郭大贤已经被赵风抓获,那么之前在城中造反,赚开城门者,又是何人?
难不成......
这是赵风故意派人打开城门,吸引义军入城?
嘶—!
一念至此,张梁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无可遏止的恐惧骤然间占据脑海,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沁满额头,哗啦啦翻滚落下。
“不好!”
“中计了!”
张梁这才意识到中计,赶忙嘶声怒吼:
“快!快撤,退出房子县。”
“杀—!”
话音刚落,城门洞方向忽然响起一声嘶喊。
紧跟着,噗噗噗的打斗声,便从城门洞传出。
张梁忙不迭扭头望去。
但见......
一个银盔银甲素罗袍的少年,正手持一杆银枪,在黄巾丛中左右冲杀。
枪锋所至,戈矛遁甲无不碎裂,兵卒将校无不披靡。
乌泱泱的黄巾疯狂的围攻此少年,丛枪乱刀,往来呼啸,却没有一支兵器,能够伤到少年分毫,反被他杀得七零八落,断肢残臂随着鲜红的汁液四下乱飞。
“杀—!”
喊杀声愈发清晰。
滚滚烟尘头裹狭窄的城门洞印入张梁眼帘,手持环首刀、双弧盾的官兵精锐如狼似虎,已然将房子县的出口,彻底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