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联军大营。
中军大帐。
赵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捆成粽子的褚燕,搜寻脑海中关于褚燕的一切:
“这可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谁能想到,当年在常山叱咤风云的褚燕,也有沦为阶下囚的时候。
怎么样,这回可后悔当年对我赵家做的事情了?”
褚燕瞥了眼赵风,虽然被捆成了粽子,但脸上的傲然却丝毫不减,眼中狞色愈演愈烈:
“后悔?在我褚燕的世界里,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当年我纠结一伙兄弟,靠打家劫舍为生,只恨没能多杀两个赵家的子弟。
尤其是你,若是当初将你杀死,或许常山义军,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好个褚燕,嘴可真硬!”
赵风打心底里敬佩硬汉,尤其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丝毫不怂的男子。
显然!
褚燕便是真正的硬汉。
历史上的他,能够承担起百万黑山军的艰巨重任,而且能青史留名,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哼!”
褚燕恶狠狠瞪了赵风一眼,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若是有种,便一刀杀了我,想要从我嘴里获得情报,没门!”
“放心。”
赵风神色始终保持镇定,摆了摆手,轻声言道:
“我知道你是个硬汉,所以也没打算从你这里获得情报。
不过......
你那些个兄弟,能不能挺得住,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硬汉,难道他们也是?不见得吧。”
“你......”
褚燕气得不知该如何回怼,只能瞪着眼,咬着牙,硬声道:
“我相信我的弟兄,他们全都是黄天的勇士,绝对不会出卖义军,苟且偷生。”
“这不见得吧?”
赵风唇角微扬起个弧度,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里面有个人,身材消瘦,不善勇武,与你的兄弟,大有不同。
或许,你的兄弟皆是硬汉,能够扛得住酷刑,打死也不开口。
但他呢?
就凭他那身子骨,估摸着要不了半个时辰,便会招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褚燕昂首傲然,脸上写满了坚定:
“他虽然是个读书人,但绝对不会出卖黄天。
甚至,他会比我帐下的兄弟更硬,让你酷刑用尽,也撬不开他的嘴。”
“好吧。”
赵风摆了摆手,丝毫没把褚燕的话,放在心里:
“现在已经一刻钟了,但愿他能如你所言,挺得住酷刑。”
“哼!”
褚燕自信满满。
实际上,他倒不是相信郭大贤是个硬汉,而是清楚,郭大贤与赵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即便郭大贤出卖了义军,赵家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既如此,郭大贤便没有了出卖义军的理由,等待他的只有一条死路,他足以坦然面对。
“报—!”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赵风抬眸望去。
但见......
赵岭急匆匆掀帘而入,径直上前,瞥了眼褚燕,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将军,是不是先将......”
“不必!”
赵风摆手打断,轻声道:
“直言即可,不需要回避。”
“诺。”
赵岭应声承诺,当即如实回禀:
“将军,那个人招了。”
“哦?”
赵风扭头瞥向赵岭,身子猛然坐直:
“他真的招了?”
“嗯。”
赵岭点点头,语声坚定:
“招了!”
“快说!”
赵风大手一挥,满脸兴奋。
赵岭深吸口气,再次瞥了眼褚燕,朗声道:
“此人唤作郭大贤,乃是张奎的部下。
他此次潜入房子县的目的,是要联合黄巾,与张梁里应外合。”
“什么?”
赵风腾得站起身来,佯作震惊:
“他们要与张梁里应外合,强攻房子县?”
“嗯。”
赵岭肯定地点点头:
“没错,正是如此。”
“可恶!”
赵风啪的一巴掌拍在帅案上,急问:
“可审问出了他们具体的攻城策略否?”
“还没。”
赵岭长舒口气,摇了摇头:
“这小子快被打死了,目前医匠正在治疗。”
赵风毫不犹豫,当即铿锵下令: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治好。”
“诺。”
赵岭欠身拱手,随即豁然转身,离开大帐。
赵风扭头瞥向褚燕。
果不其然!
褚燕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他似乎仍旧不敢相信,郭大贤会叛变。
“褚燕,怎么样?那个唤作郭大贤的人,没有撒谎吧?
他潜入房子县的目的,该不会真是里应外合,强攻房子县吧?”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褚燕飞快摇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别人都可能叛变,但唯独郭大贤,没可能叛变。
是他当初给张奎出的计策,先暗杀赵安,再强攻赵家坞堡。
他与赵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叛变,提供情报?”
“你说什么?”
这一次,赵风脸上的戏谑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诧异:
“是郭大贤给张奎出的计策?让他打草惊蛇,暗杀家父?”
“没错!”
褚燕也豁出去了。
既然郭大贤当了义军的叛徒,那么他也必须要将郭大贤置于死地:
“他本是张奎帐下的主簿,深得张奎的信任。
当初,考虑到赵家尚武,易守难攻,这才兵行险招,暗杀赵安。
他此次奉命回到常山,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里应外合,扫平常山联军。”
“杂!碎!”
赵风心底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
“阿岭!”
赵岭掀帘而入,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
“族长。”
赵风眼神如炬,几欲喷火:
“你全都听到了?”
“嗯。”
赵岭肯定地点点头,满眼含泪:
“务必给我撬他的嘴,不必在乎酷刑,哪怕碎尸万段!”
“诺!”
赵岭拱手抱拳,豁然转身,离开大帐。
这一瞬,褚燕彻底愣住了,望向赵风的眼神里,满是惊诧:
“你......你们......你们难道还没......没有......”
赵风恶狠狠瞪向褚燕,满嘴钢牙紧咬,厉声呵斥:
“没错,刚才就是在使诈,里应外合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
多谢你告诉我,谁才是杀害家父真正的凶手。
你放心,我赵风一定将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心知上当的褚燕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你这贼厮,竟敢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