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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国,无极县。

一座豪华的五进宅院内。

正房。

身材消瘦的甄逸坐在上首主座,满眼关切地望着下方美丽大方的长女甄姜:

“姜儿,你上前来,让父亲好生瞧瞧我的乖女儿。”

甄姜只觉得父亲今日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父亲,您今日是怎么了?”

“没什么。”

甄逸赶忙摇了摇头,唇边浮起一抹笑容,又亲手为女儿斟了盏茶:

“姜儿,你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按理来说,早该嫁人了。”

“父亲—!”

甄姜峨眉紧蹙,立刻缩回捧茶的玉手,怒气冲冲:

“您莫非又要给女儿说亲吗?这回是王家人,还是韩家人啊?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他们两家的公子,女儿都瞧不上。

而且您不是也说过吗?王家公子、韩家公子绝非良婿。”

“是是是,父亲确有此言。”

甄逸忙不迭点头称是,仍旧将茶水递给女儿:

“这回不是王家公子,也不是韩家公子。”

“不是他们?”

甄姜暗松口气,但心中更加好奇。

中山国拿得出手的士族,便是王家、韩家,难不成除了这两家,还有别家?

甄家虽然没落了,但父亲向来心高气傲,寻常士族根本难入其法眼。

也正因如此,甄姜的婚事才迟迟没有敲定,拖延至此。

“嗯。”

甄逸颔首点头,捏着颌下一缕胡须:

“父亲知道你瞧不上他们,又如何能将你退入火坑,你可是父亲最爱的女儿。”

“那......”

甄姜满脸疑惑,对父亲挑中的人,更加好奇:

“不是他们,又是何人?中山还有父亲能瞧得上的士族子弟?”

“此人不是中山人士。”

甄逸倒也没有遮掩,如实相告:

“他唤作赵风,乃常山国人。”

“赵风?”

甄姜表示自己没听过此人,因此愈加惊奇:

“女儿可没听说常山有赵姓士族。”

“常山赵家的确称不上士族。”

甄逸深吸口气,捏着颌下一缕胡须道:

“据父亲了解,赵家充其量算是个豪族。”

“豪族?”

听到这两个字,甄姜愈加惊奇。

按照常理,豪族是完全不在父亲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对于甄家,起不到太大作用,甚至可能会成为甄家的拖累、耻辱。

“嗯。”

甄逸缓缓点头,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

“姜儿可别小瞧了此人,他率领族人与黄巾鏖战,在坞堡中坚守一月有余。

不仅挫败了黄巾十余次进攻,甚至诛杀了常山黄巾渠帅张白骑,及其麾下一众大将。”

“啊!?”

甄姜顿感惊诧。

要知道,中山国也经历了黄巾,各大士族豪强哪有人敢与之为敌。

不少小的豪强,甚至已经惨遭黄巾的荼毒,家族被血洗,杀了个一干二净。

若不是父亲深知黄巾是个无底洞,这才召集族人反抗,没酿成严重后果。

否则,如今的中山甄氏,恐怕也会成为徒有虚名的空壳。

但即便如此......

在与黄巾的作战中,中山甄氏也没有取得多大战果。

莫要说斩杀黄巾渠帅,便是黄巾渠帅麾下的大将,也没有斩杀一人。

及至此刻,他们也只是疲于防守,没敢主动进攻。

而现在,忽然冒出个能斩杀黄巾渠帅的家伙,而且仅仅只是豪族。

顿时,便让甄姜为之一怔。

“这......”

“这怎么可能?”

甄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豪族而已,能有多少兵马?如何挡得住黄巾数万精锐。”

言至于此,甄逸同样一脸的不敢置信:

“真定赵家兵不过千,且族长赵风临危受命,尚未及冠。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首战,斩杀了黄巾大将张奎。

后黄巾援兵赶来,以各种守城手段,阻挡了贼寇近乎一月。

黄巾士气大跌,黄巾渠帅不得已引兵驰援,却仍旧拿它不下。

实不相瞒,即便已经确定此事为真,父亲依旧不敢相信。

咱们甄家财大气粗,麾下仆从佃农不下万人,可也只是勉强与黄巾僵持。”

“姜儿。”

甄逸说到这里,扭头望向女儿,语声温柔中带着一丝悲痛:

“你身为咱们甄家的长女,自然清楚咱们甄氏的情况。

豫儿早夭,俨儿、尧儿年幼,难以负担起家族重任。

父亲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要与黄巾鏖战,日理万机,疲惫不已。

咱们甄家需要一个能肩负起重任的男儿,不能败在父亲的手上。

赵风此子虽是豪族出身,但其精通兵法、腹有良谋,年纪虽轻,但志向高远。

父亲相信,此子未来绝不止于此,你若是愿意,现在正是招之为婿的绝佳时机。”

“父亲。”

甄姜原本有些意动,但听到甄逸如此说,心中又生拒绝之意:

“您难道忍心将女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何况,此人若是一个丑八怪,您也愿意招之为婿?

道听途说,十之**,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女儿绝不会将自己的终身幸福,随便付之旁人。”

“姜儿勿恼。”

甄逸赶忙摆了摆手,宽慰道:

“父亲也不是非要将你许配给他,只是他的条件,比较合适而已。

这样如何,过些天常山相会带他前来中山,我们会商谈联军之事。

届时你隔屏风相见,若是中意此子,便告诉父亲,父亲自然会撮合此事。

若你实在不愿,父亲也不会强求,毕竟联合常山作战,想来黄巾也不敢造次。”

“这......”

甄姜思忖良久,仍未下定决心。

正在这时,一个莺铃婉转的声音,自内堂传出:

“姜儿,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即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父母、为甄家考虑。

你难道想让中山的百姓、士族、豪强,戳咱们甄家的脊梁骨吗?

让他们骂你的父母,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此事由不得你来做主,若是父亲中意赵风,便将你许配给他。”

“母亲!!!”

甄姜顿时不乐意了。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话音刚落,一个怀抱婴孩的女子,从内堂走出,丽波如刀,割向甄姜:

“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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