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被族人推出来当挡箭牌这件事,这只萨克斯满心都是无奈与无语。她心里那个气啊,可又实在没什么办法。
她不过就是地头蛇部落里的其中一个小头目罢了,平时也就是管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顶多和阿多勒泰平级。
要不是部落首领阿库斯泰死得太过突然,而且死状估计是太令萨克斯们震撼了,她哪敢站出来和阿多勒泰明晃晃地吵架呀。
想当初,阿多勒泰身为部落将军,那可是平等地剥削着每个萨克斯族人,手段强硬又狠辣,大家在他手底下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可此时面对赵阔投来的目光,又紧张得浑身发抖,两条腿不自觉地打颤,感觉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瘫倒在地。
“你叫什么?”
赵阔俯视着它,目光平静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压迫感。其实严格说来,称不上真正的“俯视”,毕竟就算萨克斯跪下来,以它们本身的体积,对于人类来说顶多也就到平身的高度。
只是这些萨克斯被赵阔吓得失了魂,在极度恐惧之下,看赵阔的身形便不自觉带上了浓浓的滤镜,觉得他无比高大威猛,仿佛一尊不可侵犯的神明。
“在下...阿莫托。”
这只萨克斯声音颤抖,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脑袋低得都快贴到地面了,身子也止不住地哆嗦。
就这样,如今莫名其妙成为了部落首领的阿莫托,还没来得及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就被瓦格勒不由分说地塞了一把武器。
那武器入手冰冷,沉甸甸的,阿莫托下意识地握紧,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这陌生的物件。紧接着,它便在一片混乱与不知所措中,稀里糊涂地被推到了众摩卡部落萨克斯的面前。
周围萨克斯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有疑惑、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等着看好戏的意味。阿莫托站在那里,感觉如芒在背,心中满是忐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一旁受着各种伤的萨克斯们愤恨地盯着她,那目光犹如实质化的利刃,阿莫托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坏了,自己小命不保啊!
此时,广场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几十名幸存下来的摩卡部落萨克斯,个个神情萎靡却又带着几分不甘,他们握着各种参差不齐的武器,在角狼骑兵的驱赶下,脚步拖沓地朝着场地中央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敌人的仇恨,又有对自身命运的无奈;在场地的另一边,剩余的百名地头蛇部落萨克斯同样看着这一幕。
他们虽然人数占优,但经过一番激战,也都或多或少带了些伤,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走来的摩卡部落萨克斯,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他们有老有少,年轻力壮的都惨死在城门了,只剩下这些族人了。虽说萨克斯的雌雄在外貌上并无明显差异,但在赵阔面前,确实就如同老弱妇孺一般。
这些萨克斯们身形佝偻,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瑟缩在一旁,往日的凶悍早已消失殆尽。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对这个部落造成的家破人亡,你们就得偿还。不过念在你们都把契约牌交与吾了,也不好让各位自相残杀。”
赵阔站在高台之上,声音雄浑有力,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一个萨克斯的耳中。赵阔目光扫视全场,眼神锐利如鹰,将众萨克斯的表情尽收眼底。
虽然他还是看不懂萨克斯有没有面部表情,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站在高台之上,指着发愣的阿莫托说道。
“但血债血偿!你作为首领出来承担怒火吧!如果能活下来就算你运气好,我既往不咎。”
此时的赵阔本分地表演着裁决神使的职责,一方面是为了坐实在这群萨克斯心里的神明地位,让他们对自己敬畏有加,不敢再有二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压地头蛇部落那些不安分的刺头,同时安抚惨遭重创的摩卡部落。
毕竟这场冲突让两个部落都元气大伤,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威慑来维持局面,而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树立权威。
就在这时,被罗刹抓来的长老握着武器,第一个怒气冲冲地冲出萨克斯群。想起部落的遭遇,这位长老就满心悲愤。
他们一行萨克斯被罗刹堵截在密道里时,一心觉得自己等人要命丧于此,但老天爷却跟他开了个玩笑,就在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刻,罗刹却命周围的战士放下武器。
“各位不要害怕,我们是库瓦格勒部落的,是来帮你们的,那群土匪已经在神使的英明领导下被击溃了,现在我们带你们回到自己的家园。”
就这样,那些原本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萨克斯被稀里糊涂地带了回来。
在从艾森特口中得知族长已经被杀死的消息后,这位萨克斯雌性悲愤交加。她的复眼瞬间被怒火填满,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强忍着泪水,将族长留下来的秘宝地址交与艾森特后,毅然决然地冲出萨克斯群。她的步伐坚定而决绝,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只见她愤怒地举起手中那把厚重的石斧,高高扬起,石斧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仿佛也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仇恨。她不顾一切地狠狠冲向面前的阿莫托,口中发出阵阵怒吼,那声音中饱含着痛苦与不甘。
作为曾经最要好的伙伴,也是家人,死于非命,她自觉自己也时日无多了,对救了自己的赵阔说道。
“我不知道您到底是谁,神使还是什么,但是您救了我们,您和您的族群都很伟大、我们无以为报,艾伦部落已经濒临毁灭,您带着他们去往平原吧,那里比黑山富饶,不用担心外来者。”
赵阔接过代表艾伦部落信物的权杖,不免升起一丝怜悯,虽然自己原本打算是入侵他们的部落,但好巧不巧,自己却成为了他们的拯救者。
“你们本不该遭此劫难,等等,我的族群?你见过我的同伴吗?”
就在赵阔下意识的说着场面话的时候,木鹰翻译的话语突然激起他的好奇。难不成之前看到的钢板碎片和人为挖掘的密道是自己同伴做的吗?可是木鹰不是说不是人类科技造物?
“你与我们很不一样,或许你们是另一片大陆来的吗?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道流星坠落于山腰,我们前去查看的时候就遇到了类似于您的生物,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也教会我们不少东西,还帮我们挖掘密道,躲过了不少灾难。”
长老说着当年的往事,果然因果报应啊,如果当年部落没有同样帮助这些外来者,如今部落早就消亡了吧。
“后来他们离开了,说如果以后有他们的同伴来到这里的话,就帮他们把这个给他。”
长老说着将一直珍藏起来的羊皮卷交与赵阔。
看到赵阔接过羊皮卷,她不由得想起过去。时候部落还很弱小,直到那一夜。
一个静谧的夜晚,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在了山腰处。当时,整个部落都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住了
当时年轻的族长还没继承首领之位,只是一个普通的部落成员。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商议着面对眼前困境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年轻族长挺身而出。
只见她毅然决然地带领着自己以及一行萨克斯同伴,朝着事发地快步赶去。
一路上,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每个萨克斯的心中都怀揣着不安与疑惑,但她坚定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终于,他们抵达了事发地点。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正在紧急脱逃的联邦人类。这些人类神色慌张,脚步匆匆,显然是遭遇了极大的危机。
“这是什么怪物?!”
令人惊讶的是,双方尽管来自不同的星球,说着完全不同的语言,此刻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句一模一样的话语。刹那间,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此时的人类,由于飞船紧急迫降,遭受了严重的冲击和损坏,大部分先进的武器装备都已无法正常使用,战斗力大打折扣。
他们手中仅有的,不过是那些在穿越外太空时就已经被损坏的机械零件。然而,即便处境如此艰难,他们依然紧紧握着这些破损的零件,高高举起,试图以此作为最后的防御手段,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不轻易屈服的坚毅。
而她和她的同伴们,也严阵以待,手中的萨克斯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冲突。一时间,双方对峙在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仿佛下一秒,一场激烈的交锋就要展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的女性人类求救呼喊声,犹如一道尖锐的利箭,直直传入这正处于焦灼对峙状态的两拨人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一名女性被一块巨大且碎裂的飞船外壳死死地压在泥土之中。
那飞船外壳看起来沉重无比,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洼,而那名女性的身体大半被掩埋,只露出一张痛苦扭曲的脸,她的嘴唇颤抖着,不断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男性人类心急如焚,下意识地就想要冲过去救援她。可是,当他的目光扫过面前这群面目狰狞的萨克斯们时,脚步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那些萨克斯们个个身材高大,形态怪异,手中还紧握着散发着寒光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敌意。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稍有动作,就会引发一场血腥的冲突,不仅救不了那名女性,还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年轻的族长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径直朝着那被困的女性人类靠近。
族人们见状,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赞同。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阻止族长的行动,在他们看来,这些外来的人类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心怀恶意。
而且,双方刚刚还处于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此时贸然相助,说不定会给自己的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然而,年轻的族长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来到那名被困女性身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用力抬起那块沉重的飞船外壳。在她的努力下,被困的女性终于被成功解救出来。
那名女性惊魂未定,眼中满是感激地看着年轻的族长,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却一时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后来年轻族长站起身来,转身面向自己的族人和对面的人类,试图用自己的行动打破这紧张的僵局。
年轻的族长终于成功说服了部落成员。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受伤的人类带回了部落。
一路上,部落成员们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警惕,而受伤的人类则满脸疲惫与忐忑,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气氛略显沉闷。
刚到部落的时候,部落成员们对于这些突然闯入的外来生物都抱有深深的敌意。毕竟,他们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貌、语言和生活方式都大相径庭。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开始尝试着进行交流。最初,沟通十分困难,只能通过简单的手势和表情来传达基本的意思。
但慢慢地,他们找到了一些共同的表达方式,交流也逐渐顺畅起来。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部落成员们惊奇地发现,人类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充满侵略性。相反,人类展现出了友善与热情的一面。
人类不仅教会了他们如何制作铁器,详细地向他们讲解从开采矿石到冶炼成型的每一个步骤,让部落从此拥有了更加坚固耐用的工具和武器;还毫无保留地分享了正确治疗病患的方法,告诉他们哪些草药具有特殊的疗效,应该怎样将草药捣碎成细腻的粉末,再精心熬煮成汤药,用来治愈各种疾病。
通过这些交流与学习,部落成员们对人类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渐渐明白,人类和他们一样,都是渴望和平、热爱生活的生物。
他们不辞辛劳地将更先进的耕种技术在部落里全面普及开来。从平整土地的技巧,到精准播种的方法,再到合理灌溉与悉心照料庄稼的要点,人类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萨克斯族群。
在人类的指导下,部落的农田里不再是杂乱无章的种植,取而代之的是整齐有序、茁壮成长的作物。原本收成不稳定的部落,粮食产量大幅提升,生活也因此变得更加富足。
不仅如此,人类还发挥自己的智慧和技能,帮助他们在山中挖开了一道密道。挖掘过程中,人类运用先进的测量工具和工程知识,确保密道的结构稳固、走向合理。
这条密道不仅成为了部落应对突发危险时的安全通道,更是连接了部落与外界的新路径,为部落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之后,人类又利用飞船坠落时没损坏的电路,巧妙地改造成了灯具。当第一盏灯被点亮,那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夜的黑暗,第一次照亮了部落的夜晚。孩子们兴奋地围绕着灯具嬉笑玩耍,大人们则满脸惊叹与喜悦。
甚至,人类还展示了他们精湛的厨艺,做出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料理。
那些独特的烹饪手法、丰富多样的食材搭配,让原始的萨克斯族群第一次体会到了味蕾的奇妙盛宴。
烤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炖煮的菜肴口感浓郁,精致的糕点甜而不腻,每一种味道都在舌尖上跳跃,带给他们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
然而,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因为这片陌生土地的环境因素,还是其他难以言说的原因,这群曾经给部落带来无数改变和欢乐的瘦小人类,身体状况逐渐变差,一个接一个地慢慢死去。
看着熟悉的人类朋友生命消逝,萨克斯族群的成员们心中满是悲痛与不舍。那些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共同创造的进步与奇迹,都成为了珍贵而又略带苦涩的回忆,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萨克斯的心中。
他们依照人类的遗愿,将他们的尸首面对南方埋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每一座新起的坟墓都承载着一段跨越种族的情谊。
按这群人类的说法,地球在这颗星球的南边,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魂牵梦绕的家园了,只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怀着无尽的眷恋奢望着母星的方向。
那位女性人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躺在简易的床铺之上,周围是守护着她的萨克斯们。她的眼神已经渐渐黯淡,但仍努力地睁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虚弱却又欣慰的笑容,感慨着。
“你们这群截肢生物可比星际里面的南锣戈那群截肢生物好太多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情感。
“他们就是一群野蛮的游牧者,只知道掠夺和破坏,所到之处皆是混乱与恐惧。而你们,虽然还处于原始的生活状态,却充满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善良与温暖……”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的是与萨克斯族群相处的那些美好的画面。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萨克斯族群的成员们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眼神中满是哀伤与不舍。
他们知道,这位给部落带来诸多改变和希望的人类朋友,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但她留下的那些话语和回忆,将永远铭刻在部落的历史长河之中,成为两个不同种族之间友谊的见证。
萨克斯们不知道什么是星球,也不知道地球是什么,只知道这群友好的人类朋友不能再回到家园了,这也让他们共情。
他们不禁思索,若是萨克斯也回不去自己的部落,他们也会像这群人类一样渴望回家吗?那种对故土深深的眷恋,即便跨越遥远的时空与种族,竟也能引起他们内心深处的共鸣。
此时年迈的长老不顾一切地挥下斧头。那斧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重重地砍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如果她还年轻的时候,阿莫托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岁月不仅不照顾人类,也同样没有优待萨克斯。
无情的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曾经强壮有力的身躯变得佝偻衰弱,敏捷的身手也早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