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宣宗皇后传奇 第130章 尾声

作者:公孙英子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24 15:5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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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尾声

暮雪压弯了苏州河畔的银杏枝,最后几片金箔似的叶子坠入青石板的裂缝。老祠堂的飞檐下悬着褪色的八角灯,灯罩上刺绣的团龙被蛀出星点孔洞,漏出的微光倒映在冰面,恰似永历年间沉入滇池的十二冕旒。

河面薄冰裂开蛛网纹时,乌篷船头的老艄公收起竹篙。他解开缠在桅杆上的靛蓝布带——这是三十年来第三十七次更换暗号。船底隔层里,青龙偃月刀已锈成玄铁,倒是藏在族谱夹页的檄文,墨迹仍如崇祯四年那场惊蛰的雨水般新鲜。

对岸酒肆飘来新醅的屠苏味,混着寒山寺铜钟的余韵。穿灰鼠褂的账房先生搁下狼毫,笔洗里朱砂化开的涟漪,倒映出窗棂上刚贴的灶王像。画像下的黄历分明写着道光二十三年,可那灶君衣袂间分明绣着洪武年间的云蟒纹。

夜雾漫过观前街的牌坊,打更人梆子声里藏着《石灰吟》的调子。某座荒废的绣楼顶层,八幅破旧的《徐霞客游记》舆图正在烛火下拼合,图上山川脉络被朱砂重新勾勒,在泉州港的位置洇开血似的红晕——半块摔碎的茶盏正压在郑氏船队的旧航线上。

子时霜雾最浓时,二十八个灯笼沿运河次第亮起。每个竹骨灯笼都蒙着前朝官窑烧制的素纱,纱面浮凸的暗纹需凑近才能看清:当最后一只灯笼飘过枫桥,所有暗纹将拼出半阙未写完的《正气歌》。

瓦当上的残雪化作檐溜,叮咚声里掺着地下钱庄的银锭碰撞。当铺库房里,某件当票写着“旧瓷瓶一对”的木箱深处,藏着三百七十九枚永昌通宝。铜绿斑驳的方孔间,依稀可见李闯王当年熔掉的洪武铜龟钮印痕。

更夫第四次敲响梆子时,早开的玉兰突然抖落满树积雪。花苞绽裂的脆响惊醒了守祠堂的白猫,它跃上供桌,爪尖拂过灵牌上新落的香灰——最末位的檀木牌位底部,藏着半张墨迹未干的《讨虏檄》。

东方既白,卖花阿婆掀开盖着绒布的竹篮。含露的梅枝下压着二十四个扎红绳的艾草人偶,每个背后都用簪花小楷写着名字。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河面薄冰,冰层断裂声宛如传国玉玺坠地的清响,正在码头卸货的脚夫突然哼起了变了调的凤阳花鼓。

北京故宫,金水桥下的河水映照着刺眼的白日仍在流淌,青天之上的云已被风吹向远方。

明朝灭亡后的三百年,在中国广阔的土地上,火种未熄。明朝后裔、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起义军残余势力、各地英雄豪杰、有识之士兴起的反清复明运动,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壮士们头可断血可流,前赴后继,可歌可泣。人们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在千千万万反清复明的义士心中,明王朝只是一个象征,是指引他们理想和信念的一座灯塔。在他们的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是对汉族几千年政权的尊崇,还有对华夏文化的敬仰。他们也许无法阻挡八旗大军的入侵,可是他们要用生命来为信仰而斗争。

暮色漫过东华门时,老孙头听见了第一声鞭炮炸响。

他缩着脖子往墙角贴了贴,檐角残雪簌簌落在油渍发亮的棉袄上。往日这个时辰,早该有戈什哈提着灯笼沿街驱赶摊贩了。可今日满街都是乱窜的火星子,有人把整挂鞭炮抛向半空,红纸屑混着碎雪落在新挂的五色旗上。

“辫子!剪辫子嘞!“斜对面剃头匠的吆喝声劈开暮色。老孙头下意识摸了摸脑后盘着的花白辫子,铜钱结早被汗渍浸得发黑。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推搡着经过,刺刀尖上挑着截辫子晃悠悠的,像条僵死的蛇。

乾清门方向突然传来马蹄声,老孙头慌忙把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往阴影里藏。一队骑兵举着火把疾驰而过,火光映亮他们剪短的鬓角。最前头的军官突然勒马,战马前蹄腾空溅起雪泥,惊得老孙头倒退半步。

“老丈,来串糖墩儿。“军官翻身下马,领章在火光里泛着铜色。老孙头哆嗦着递上糖葫芦,瞥见对方腰间驳壳枪柄上缠着红绸。军官咬下颗山楂,突然笑起来:“您这糖衣熬得透亮,跟咱们新铸的银元似的。“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老孙头数着,足足敲了二十一响。自打光绪爷大婚那年听过二十四响,紫禁城头回传出这么不吉利的钟点数。骑兵们突然齐刷刷望向西边,老孙头顺着望去——暮色中的三大殿轮廓正在融化,飞檐上最后几片琉璃瓦泛着血色的光。

军官把铜元拍在草靶上,清脆的撞击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老孙头低头瞅见银元上袁世凯的侧脸,再抬头时,骑兵们已经消失在腾起的鞭炮烟尘里。他忽然觉得脑后发轻,一摸才惊觉盘了四十年的辫子不知何时散开了,灰白头发正被裹着火药味的北风扯向飘扬的五色旗那边。他低声自言自语:“唉,不是咱变了,是时代变了。咱本来就是一百姓,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孙家的传统啊不能忘!”

不可一世地大清王朝也有完结的时候,离开了马背的子孙是一代不如一代。从清兵入关起268年之后,从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起,历经十一帝的清王朝终于被辛亥革命军推翻。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从此中国的大地上再也没有皇帝。

巧合得很,突然会想起那个传说,当年仙道张三丰对汉王朱高煦说的那些个话:“朱高煦,你不要再有怨言。信老衲的话,在遥远的北方建州的深山密林里,你的归宿在那里。若干年之后,老天不负苦心人,你们父子十一人都会得到你们应得的皇位。”

又纳闷满清这个动不动就屠城的残暴民族,杀人嗜血。但入关后竟然一反常态,对明朝皇陵礼敬有加。听说清皇每年都要去北京市昌平区天寿峰拜祭十三陵。每一任新皇帝登基后,也要先去祭拜天寿峰南麓明十三陵之首的明长陵,祭扫成祖朱棣的陵墓。使得明长陵的地面建筑保存得最为完好,包括配殿、明楼、宝顶等,其建筑风格一直宏伟壮观。

满人的始祖据说不知其父,母亲是食红果而孕生。他们自入关就开始学习汉字汉文,诗词歌赋,农耕养蚕,把自己融于汉文化,几百年的演化后,使得满族很快就成为了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

尽管许多人至今不相信,但一草一木皆有缘,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运行轨迹。相见是缘,分离是缘,再相逢在一起也是缘。

这些爱新觉罗氏的后人们,该不会糊涂到认错祖宗吧。

大江之畔又有人在高歌那首千古名唱,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完结 20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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