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树寒烟两渺茫,钟声邈邈掩夕阳。
初冬,雪还未飘落。
王儒从城西药店出来已是傍晚时分,他一边走一边担心着尚在破庙里的韩辰的伤势,不由加快了脚步。
瑟瑟寒风吹着城头上的旗帜,发出一阵阵哀戚的声响。整片天空布满了深灰色的云,云压得很低,有些乌云与那尚在滚滚上升的狼烟混在了一起。
当王儒刚走出破旧的长安城东门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城外一队匈奴官兵骑着马,卷着一地尘土,急匆匆地朝长安城奔驰而来。
王儒下意识地往城门外的望楼后躲了去,避免与他们正面冲撞。待那队骑兵进了长安城后,他才又拔开腿往破庙跑去。
离长安城约两三里,有一间庙,里面原供奉的是关内侯苏武,后来在五胡乱华的战乱中,变成了一片残垣废墟。
韩辰独自一人躺在破庙大殿的石案后。一只断了半截的箭尚插在他大腿上,眼睛却死盯着一个被他用左手紧紧抱在怀中的木匣;右手握着一柄流转出青色光芒的苍尤剑,时刻听着破庙内外的动静。
王儒用了约莫一柱香时间回到了破庙。
庙里的韩辰一听庙外有动静,便警觉地抱紧木匣并握紧苍尤剑。
“韩大哥,我把药买回来了!”王儒一进破庙便说道。
听到是王儒的声音,韩辰便松了一口气。他勉强从铺满稻草的地上坐起,缓慢地将身体挪靠在墙壁上。
王儒见到韩辰正挪动身体,赶忙放下手中的药,上前扶着韩辰说道:“韩大哥,你别太过运动。那半截箭头还插在你大腿里,一动会让伤口出更多血。”
韩辰抿了下他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后说道:“流点儿血算得了什么,这小伤对我来说已是见怪不怪了!想我征战沙场十数年,别说受点儿小伤了,就是断手、断脚甚或断头的场面,看得我已麻木了。”
“小弟知晓韩大哥乃是个为国杀敌的大英雄,可话说回来,你的伤势要赶紧好了,才能再去做杀敌的事。”王儒说道。
韩辰放下手中的剑,抚摸着木匣,接着咬了一下牙说道:“嗯,我还有任务还没有完成。”说完就咳咳……地咳了起来。
王儒正准备把抓来的药煎了,听到韩辰的咳嗽声便又说道:“韩辰大哥,你休息一下,别再说话。我很快就把药煎好让你服下。”
韩辰突然抓住王儒的手腕,苍尤剑在地上震出龙吟。剑柄北斗七星纹泛起幽光,竟与王儒怀中玉玦产生共鸣。
“此庙根本不是苏武祠。”韩辰突然用剑划开神像衣袂,露出下方被覆盖的二十八宿星图,“永嘉元年,太史令曾在此重校《石氏星经》……”话音未落,庙外惊起寒鸦三千。
王儒怀中玉玦突然发烫,映出地砖下隐约的北斗阵图。整座大殿地砖如活字印刷版轰然重组,露出下方冰封的青铜浑仪。
“这才是真正的传国秘匣!”韩辰咳着血将玉玦嵌入浑仪中央。
“带着这个去找泰山墨家!”韩辰掷出的玉玦在半空映出《禹贡地域图》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