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巳二人出了青水楼,径直向着河水的方向走去,樊舜似乎在六一村很有名望,过往的人群都对樊舜恭敬有加,樊舜也不表现出高傲,只是对着他们点头。
相反,慕辰巳的面庞就令诸多百姓平民有些惧怕,慕辰巳的面庞虽然不显残忍血腥,但却充斥着一股冷漠之色,让人心不踏实。
望着慕辰巳冷漠的面庞,樊舜在心中不禁暗自赞叹,不愧是无戒杀神,听说他在无声境也待过十余年,修为恐怕也到了窥海境了吧。
正想着,樊舜问到:“幕兄,还不知你的修为。”
慕辰巳笑了笑,这抹笑容却是十分的温和,令人舒心,“窥世境,应该是。”
樊舜呆住了,窥世境?他本来以为慕辰巳最多也就是窥海境左右,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个境界,没想到慕辰巳的修为竟已是窥世境,樊舜握了握手中的速刹刀,喉头一动,不再说话。
片刻,两人就来到了河水岸边,河水依旧湍急,河对岸的渔民也不少,远远的就望见了灵脉所处的山峦,慕辰巳道:“小樊,鹤鸣山的鹤影卫,你知道多少?”
樊舜皱眉道:“听完鹤鸣山的鹤影卫有十九个,前十位都是高手,修为至少都在观山境左右,他们的老大应该已经是观世境,但后九个倒不太出名,修为最高的也就是窥海境。”
闻言,慕辰巳恍然大悟,看来那日与自己对战的并不是鹤影卫之中的强者,若是观山境以上的鹤影卫到来,恐怕自己也不能如此轻易的获胜了。
樊舜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度过河水,河对岸的风景和六一村没什么两样,由于灵脉的坐落,这里的人家稀少,但是过往商队和小贩倒是不少,大多数都是一些外来的商队,途径灵脉,多年来,也有不少商队打灵脉的主意,但灵脉之中危险极多,尝试过进去的商队人马已经有去无回了。
来到灵脉所处山脉的山口,这里的商队依旧不少,樊舜对这边倒是不太熟悉,灵脉是帝王山仅有的一条矿脉,像这种级别的矿脉,其余仙山都有十几二十条,唯独帝王山只有一条,这也是其余仙山看不起帝王山的原因之一。
速刹刀似乎有些激动,刀体不断震动着,慕辰巳手中的玄湛剑却是稳如泰山。
樊舜的眸光有些惊疑,望着黑气缭绕的灵脉,他的心中竟是有些恐惧。
慕辰巳摇了摇头,道:“我们进去吧。”事到如此,樊舜也不能打退堂鼓,只好跟随着慕辰巳深入山脉。
奇怪的是,过往的商队人手看着慕辰巳两人的目光有些怜悯,慕辰巳也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这里的商队人手都是十分的憔悴,像是刚刚活过来一般。
樊舜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山脉深处,一声奇异的吼叫声传出,令诸多人马都是连连颤抖。
樊舜轻哼一声,速刹刀出刀,一抹刀芒深入山脉之中,下一刻,刀芒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化作一缕黑气,一闪而过。
慕辰巳和樊舜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眸之中都有着一份狐疑,慕辰巳双眸紧闭,顿然间,一个蓝色的法阵在两人脚下的地面上开始勾勒,一点点蓝色的光芒自地下浮现,抚慰着樊舜的心灵,一种难以捉摸的感受涌上樊舜的心头,好强大的法阵!
应该是法术。
慕辰巳施展完法阵之后,也是有些劳累,手中的玄湛剑收起,戒欲枪入手,一道恐怖的赤色光芒跃入山脉之中,这一次,黑气开始聚集,赤色光芒转化为一道红色天雷,劈开了黑气,一道阴森森的山路就此展开。
樊舜心头一惊,那是九赤天雷?幕兄的戒欲枪之中竟然有着九赤天雷?真是不可思议。
戒欲枪云纹之中,红光一闪而没,慕辰巳的脸色竟是好转了几分,道:“走吧。”言毕,他迈着步,向着山路而去,樊舜急忙跟上,速刹刀也开始释放刀意,来自于疾风飞雪之中的强悍刀意也是令那些黑气不敢上前。
后方的商人并没有想要跟上的动作,反而十分默契的闭合双眸,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一般。
山路很窄,两侧的草木显得死气沉沉,似乎有什么法术镇压了这里一般,慕辰巳的每一步都在山路上呈现出一个脚印,戒欲枪的红光实在太过于强悍,那些黑气只能无能狂怒,一声声尖啸自黑气之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樊舜跟在慕辰巳身后,速刹刀之上,白色的光芒在不断交替着,刀意毫无保留的释放,在这种环境之下,黑气的力量似乎有些无能了。
行走了大概一公里,慕辰巳停了下来,眼前的一具尸骨令他惊诧,一具靠在树干前面的尸骨显得极为衬景,尸骨的一旁还遗留着几件衣服,慕辰巳上前,很明显,这身衣服来自于鹤鸣山。
樊舜深吸一口气,原来鹤鸣山也进入过灵脉,但恐怕还没有见到灵脉,就被这里的神秘力量所杀。
慕辰巳手中的戒欲枪上前,枪尖上,一点红芒透入尸骨的眉心处,紧接着,一声恐惧的吼叫声从前方的山路之中喊出,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被瞬间勾起。
慕辰巳二人的脚步都是一颤,不由自主的想要回去,慕辰巳右脚一跺,戒欲枪倒插入地面之中,红芒惊天,空中,一道道赤色天雷再度落下,黑气弥漫而成的黑云被劈成数段,慕辰巳的眼眸变成了红色。
下一瞬,两侧的黑气似乎是并不惧怕九赤天雷,疯狂般的向着慕辰巳两人袭来,樊舜拔刀,速刹刀在空中掠出数百道残影,雪花飘落,点在黑气上的一瞬间,黑气伴随着刀意的释放而爆炸开来。
速刹刀在手,樊舜并未跃入空中,右脚一横,长刀横挑,黑气被寂灭,不过下一刻,又有更多的黑气填补了被毁灭的黑气的空缺。
樊舜眉头紧皱,这黑气到底来源于何处?
慕辰巳手中的戒欲枪呈投掷的姿势抛出,宛如一道利箭一般,在前方山路的黑气之中开辟了一条红光,紧接着,一具黑色的盔甲先现在两人的面前,盔甲之下,完全由铁金属制作而成的身躯发出一声咆哮。
手中,一把长剑悍然挥出,剑刃破开戒欲枪的红光,慕辰巳双手之中,一点金芒浮现,空中,一声龙吟响起,一道赤金色的天雷降下,劈落在盔甲的背部,盔甲的防御力出奇的恐怖,竟然没有被赤金天雷所轰碎。
樊舜向前一冲,一道道残影破开空间,速刹刀瞬时间来到了盔甲的胸前,速刹刀斩落在盔甲的胸前,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盔甲后退数步,樊舜左脚一蹬,速刹刀竖劈,盔甲只得抬手一挡,下一瞬,樊舜右脚抡起,盔甲双臂一展,一阵气浪向着四周泛起。
慕辰巳的手中,玄湛剑飞出,剑光朝着盔甲的头部而来,盔甲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长剑一挥,空中,一头黑色猛虎跃出,虎啸声传遍山脉玄湛剑的剑光似乎被冲破了,慕辰巳意念一动,戒欲枪自盔甲后方而来,盔甲觉察,手中长剑抛出,戒欲枪将长剑轰成渣。
樊舜再次爆冲,速刹刀这一次闪烁着银白色的刀芒,刀芒轰击在盔甲的腰部,一阵反弹力将樊舜弹出,樊舜怒哼一声,在空中急刹,速刹刀高举过头,一阵旋风围绕在盔甲的身旁,戒欲枪在后方破空而来。
盔甲怒哼一声,全身的甲胄脱落,露出了铁身,顿然间,铁身爆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黑气之中,一把长刀跃出,原本被速刹刀卷积的旋风竟然在此刀面前瞬间消散,樊舜的嘴角也掠起一抹血色。
戒欲枪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黑色长刀便遁入空间,在戒欲枪必行的轨迹侧方飞出,戒欲枪和黑色长刀碰撞在一起,一阵嗡名声自碰撞处震荡,戒欲枪迟滞了一瞬,黑色长刀并未抵挡住戒欲枪的冲击。
盔甲的胸前被炸得粉碎,一层层细密的九赤天雷向着四周扩散而出,盔甲的身体急剧收缩,空中的黑色长刀掉落在地面上。
慕辰巳喝道:“小樊,快!”言毕,戒欲枪猛然的倒插入盔甲的身体之中,盔甲的身体竟然开始膨胀,下一瞬,一层黑水爆裂开来,慕辰巳眼见不对,玄湛剑出剑,一层剑网勾勒在胸前,盔甲怒吼一声,整座山脉开始颤抖,一盘巨大的法阵出现在山路之下。
大地开始颤抖,一道岩浆自地面之下喷涌而出,灼热的火焰令慕辰巳二人不得不起身,盔甲再次怒吼一声,双掌化作火红色,一道道岩浆柱从地下喷出,慕辰巳眉心处,剑光一亮,万千束白色的光芒宛如雷电一般缠绕在岩浆柱的周围,下一刻,空中,一条条江水流下,恐怖的爆炸声席卷天地。
面对黑色长刀,樊舜手中的速刹刀竟然是颤抖了几分,紧接着,黑色长刀骤然变作赤黑色,其上的纹路也开始显现,仔细看,那竟是一道道龙形纹路。
黑色长刀嗡鸣一声,其中,黑色的光芒凝聚成一条黑龙,黑龙咆哮一声,黑色的龙炎在身上灼烧着,盔甲惊疑了一声,岩浆柱骤然凝结成巨石,崩裂开来。
慕辰巳望着黑色长刀,竟是有些不明所以,黑色长刀却不理他,径直的插入地面,地下的法阵开始收缩,化作一个大小如罗盘的小型法阵。
灵脉之中,一声恐怖的刀鸣声震出,崩天裂地的刀鸣声宛若滚滚巨雷一般传至帝王山的每一个角落。
大水宫
刘叔静静地坐在厨房之中,下一刻,他的眼眸缓缓地睁开,“封帝三侯,冬诡侯。”
黑色长刀逐渐失去了威严的光彩,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慕辰巳和樊舜不明所以,缓步来到了黑色长刀之前。
望着黑色长刀,樊舜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触摸了一下长刀,长刀释放出剧烈的震动,黑色的龙纹再次开始凝结。
樊舜惊呼道:“这是冬诡侯!”
慕辰巳心中颤抖了一下,冬诡侯?那不是封帝时代遗留下来的三大王侯刀之一吗?
樊舜心中乐开了花,不断端详着冬诡侯,唯有慕辰巳盯着那个小型法阵,看来是一个岩浆法阵。
“不,不是岩浆法阵。”一阵低沉的声音传出,两人同时背靠背,打量着四周,周围的黑气褪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众多的黑气在四周停滞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冬诡侯再次震动一下,慕辰巳和樊舜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冬诡侯。
原来是这柄王侯刀在说话。
樊舜嘿嘿一笑,道:“不愧是封帝时代的王侯刀,果然是有灵智的,前辈,您刚才说的不是岩浆法阵是什么意思?”
冬诡侯的刀刃偏向了慕辰巳的方向,慕辰巳并未做声,手中的玄湛剑缓缓地出鞘。
冬诡侯突然笑了笑,道:“是把好剑,这并不是岩浆法阵,它叫做清泽阵,乃是我的伴生法阵,被那具盔甲使用了一种上古秘术之后才显现出火象,清泽阵本体的属于花草树木一类,有着恢复的效果。”
樊舜连连点头,空中的清泽阵也是颤了颤,示意他的话是对的。
慕辰巳虽然脸庞依旧十分的冷漠,但心中已是感慨万千,读心术!不愧是三大王侯刀之一。
冬诡侯的刀刃依旧偏向慕辰巳手中的玄湛剑,突然,叹气声传入耳中,“小子,你的家人还好吗?”
慕辰巳抬起了头,冬诡侯的刀刃并未发生偏转,很明显,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慕辰巳虽不明其中之意,但依旧象征性的答道:“晚辈家中安好,只是母亲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去世,家中现在只有父亲、哥哥和我。”
冬诡侯平静的刀刃之上似乎更显伤痛,点了点刀,道:“虽然我是王侯刀,但被锁在这灵脉已经很久了,在这灵脉的深处,其余的两柄王侯刀也在其中,如若你们想去,就去吧,那里的危险并不比这里强多少,真正的危险还要你们自己体会。”
冬诡侯之上,宛如流水一般的刀芒轻微的颤抖着,樊舜却是有些着急,道:“前辈,您毕竟是曾经的天下名刀,有没有看中的人啊?”
冬诡侯呵呵一笑,道:“小子,若是有适合我刀意的人存在,我也不会在这里寂寞几十年了。”言毕,冬诡侯带着那清泽阵消失在了远处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