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渐起,丝竹悠扬,宫娥起舞。
李承乾兴致索然,兴许是前世手机惹的祸,免疫了。
身旁左右护法倒是俩吃货,吃甚勤,李承乾左右投喂,几乎忙不过来。
夜宴渐入佳境,宫人唱《步虚歌》,李承乾终有一丝兴致。
其步轻盈,甚像后世京剧“鬼步”。焚香起烟,可惜这年代制不出干冰,不然腾云驾雾之感更甚。
歌者声音缥缈,竟可唱出由远及近之感,神奇至极。李承乾宛若听见后世电视剧中那一声“悟空……悟空……空……”,久久不绝。
“赏!”
李世民一脸意犹未尽。
……
夜宴至赋诗会。
李承乾兴致缺缺,看着上座李世民眉开眼笑,不禁要问万金究竟有没有着落,心中想工部那两千贯,何时能忽悠入库。
李泰等年长皇子公主则不同,早已得讯,自然是摩拳擦掌,欲在李世民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年尚幼皇子公主忙吃零嘴,自然不能赋诗,莫不是想当神童?
韦贵妃率先吟诵:“灵匹三秋会,仙期七夕过……”
“赏!”
杨妃岂能落后,妙音吟诵:“一年衔别怨,七夕始言归……”
“赏!”
……
长孙皇后早有准备,欠身行礼,吟诵道:“青女三秋节,黄姑七日期。星桥度玉珮,云阁掩罗帷……”
“好好好,赏!”
李世民伸手牵住长孙皇后,轻抚柔荑,眉目含情,竟惹而立之年长孙皇后一脸少女娇憨状。
李承乾看呆,好会呀!又是做笔记的一天。
“诸皇子公主,若是能赋诗,尚且可观,均赏金饼一枚。”李世民金口玉言,随之摆手,内侍呈出十几枚金饼,熠熠生辉。
李泰快按耐不住了,金饼不金饼的,不重要!吾有二十几个州养着,不缺钱,今日魁首我拿定了。
金饼?
李承乾不困矣,那可是半斤重玩意,想要!
李世民莫要诓我,想问其是否当场赐下,一诗一枚,或是一枚封顶,李承乾有太多疑虑,但太子身份贵重,不敢多言询问。
急煞孤也,嘴替何在?看两旁俩吃货,好想扔出去。
李承乾目光瞥向李丽质,平日就属阿妹最为聪慧,最懂孤之心思。
李丽质见大兄正朝己挤眉弄眼,顿感莫名。随之李承乾比划饼状,然双手一摊,作接纳状,李丽质些许明悟。
又见其左手伸出一指,右手紧跟伸一指,作饼状;左手两指,右手两指,再作饼状;左手三指,右手三指,三作饼状。
比划完毕,只见李承乾眼神瞥向李世民。
悟了!
“禀圣人,儿问此金饼可是当场赐下,一诗作一金饼,若是能做多诗作,又何如?”李丽质欠身行礼道。
李承乾惊呆了,人怎可聪慧到如此地步?想借其脑子一用。
李世民一愣,谁如此大胆?是丽质,无事,随之大笑,看向爱女。心道:莫不是丽质有多首诗作,自然要多赏,我儿之乐岂是区区金饼可比。
“自然是一诗作一金饼,若是丽质能多成诗,朕必另加重赏。”
李丽质嫣然一笑。
李承乾内心狂喜,眉眼示意阿妹,那感激之意不言而喻。
李泰略显惊慌,自己竟忘却还有一位才华横溢阿妹,观其言,似乎早已准备多首诗作,摸了摸袖子,仅一首,心戚戚然。
李恪左右看一眼,见无人出席,抱着早死早超生之念,道:“儿有一首,七夕渡瑶轩,秋期有泪痕。人间一周岁,天上只黄昏。”
李世民顿喜,但知其底细。杨妃更是喜上眉梢。
“恪儿,此诗作得好,可是一人独自完成?”
李恪倒也不遮掩道:“圣人明鉴,此诗曾请府中师傅稍加润色。”
李世民更是欢喜,如此实诚的娃,当赏!
“赏!”
李泰坐不住了,见李恪领赏之后,速起身,行礼道:“儿亦有一首,今日鹊桥连两岸,牛郎织女路迢迢,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好,青雀勤学好问,才思敏捷,诸皇子要以此为榜样!此诗甚合朕意,当赏!”
李泰心满意足领赏,昂头挺胸,眼光还不经意瞥向李丽质,至于大兄,其心不在焉,想必无好诗,不足为惧。
李丽质恭谨行礼:“儿亦有一首!”
李世民抚须而笑,道:“丽质,速速诵来。”
“盈盈一水望牵牛,欲渡银河不自由。月照芊芊织素手,为君裁出翠云裘。”
“好,好,好!此意境更佳,李家有女初长成尔。此诗当赏两枚!丽质可还有诗作?”
李丽质欠身道:“儿仅此一诗,若是阿耶喜欢,儿必再作献上。”
“无妨无妨!”
李泰面如死灰,捏着那块金饼,欲用白骨爪将其刺透,当真不忿。所幸大兄无诗作,诸王之中,吾当魁首。
李世民望向李承乾,心生愧疚之意,不该取其诗作,此番让其丢了颜面,便私下再另行赏赐,以安其心。
李承乾左顾右盼,见无人再起身。金饼,莫慌,孤来矣!
“此赋诗会就……”
李世民正欲叫停,见李承乾已然躬身行礼,心中一惊,问道:“承乾,还……可有诗作?”
“圣人,儿便吟诵。”
“牵牛织女星,情意满鹊桥。愿得长相守,岁岁共此宵。此乃其一也。”
李承乾踱步上前,文思如潮涌,向李世民同长孙皇后作揖道:“织女牵牛别夕阳,遥看不觉鹊桥长。最喜今夜步虚歌,仅对耶娘诉衷肠。此乃其二也。”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视一眼,这是当场成诗,步虚歌不正是今夜之曲。这还是承乾乎?
李承乾不知二人之想,径直走向李泰,吟诵道:“巧手穿针月下忙,女儿笑语满庭芳。“
李泰脸如黑炭,大兄这是在呼应自己适才所作。大兄何时有子建之才,吾不如也,痛欲昏厥!
随之,李承乾转向李丽质。笑吟诵道:“红线系就同心结,天上人间共此长。”
李丽质俏脸再次飘满红霞,此诗不正是会前自己所求吗?大兄竟能当场作诗,其才深不可测。
哼,大兄说什么翌日再论,骗人尔。
“……”
金饼之威力有多大,李承乾颇具心得,两世之才,成诗片刻之间,当真不可思议。相较于昨夜,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再饮上几杯,李世民他都得让座。
李世民坐不住了,不断看向长孙皇后,反复确认,这真是自己好大儿?
“承乾,就此作罢!”
李承乾一惊,大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