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从奥兹那里知晓钓鱼要设饵的拜恩如同发现了广袤新大陆,随后他以超绝的耐心,又一次成功钓上来许多看似没有用处的杂物。
考虑到真正的成功遥遥无期,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亲自下水捕鱼。小菲谢尔耐不住性子,带着夜鸦从茂密山林中捕猎,半个时辰后就带回了一整头被电晕过去的小野猪,还有花花绿绿的一篮子菌菇野菜。
拜恩轻车熟路地堆叠起石块作为炉灶,茅草与木头生出旺火。他准备用最为朴素简单的烹饪方式——炙烤,来处理菲谢尔带回的这头林猪。
即便冒险家协会发放的随身包裹中只有着基础的糖与盐,但过去璃月某一派的厨师们相信足够新鲜的肉质可以填补一切调料上的缺失,也是时候验证他们的观点了。
篝火跃动中,猪肉表层渗出的金黄油脂滋滋作响,拜恩再适时地撒上简单的盐与糖。不多时后,升腾烟火气中就弥散四溢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派蒙也悄悄地摸到了他的身边,等待着成为第一位试吃者。
最后剩下的食材与处理完的花鳉则一齐被炖煮在刚好钓到的一口铁锅中。在这些菌菇与时蔬的催化下,肉质中蕴藏着的鲜味被彻底地激发出来,咕咚着变为醇厚的乳白色,菲谢尔和奥兹明显对鱼肉料理更感兴趣。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拜恩的垂钓生涯总是有些收获的,只不过不是鱼本身而已。
“我很好奇一件事,拜恩阁下与派蒙阁下是如何相识的?”
由于面对陌生人的菲谢尔还是显得有些拘谨,就连那些古怪的言论都甚少发表。身为她的随从,奥兹非常自觉地承担起了破冰的职责。
一旁吃饱喝足的派蒙满意地抚着高高鼓起的肚子,懒散回道:“他对蒙德了解不多,又从危险中救了我两次。我可是知恩图报的人,当然要跟在身边指引他的旅行啦。”
听闻此言,拜恩正准备递给菲谢尔烤鱼的手僵硬地悬停在半空,嘴角抽动数度,方才苦笑着说:“派蒙说的没错,是这样的。”
“是吗,那恐怕有些辛苦呢。”
在观察过两人的相处模式后,奥兹给出了颇有深意的回答。旋即它又顿了顿,似是在斟酌如何用词更为委婉。
“年轻的冒险家可并不多见。虽然小姐也是其中之一,可若只是为生计奔波的话,依我之见,冒险家这一职业不太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派蒙显然没有理解到它话中善意,只是迫不及待地为拜恩正名道:“哼哼,只要见识过他战斗时的模样,就知道零散的魔物构不成威胁!我相信他可以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冒险家。”
“那...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其余三人闲谈打趣之时,菲谢尔依旧斯文而不失速度的消灭着自己手中的食物。直到一整锅鱼汤被她一饮而尽后,才发出了由衷的感叹:“此等珍馐,可纳于忘忧之御膳园中。”
“小姐的意思是,这是她理想的美味。”
“感谢夸奖...等等?”
拜恩话音刚落,忽然感到久违的胸口一门,再看头顶的云雾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般沸腾翻滚,脸色霎时大变。
他一把抄起趴在肩头正在消食的派蒙,急切提醒菲谢尔道:“现在没时间问为什么,先随我来。”
听到拜恩的话,众人虽摸不着头脑,但下意识地还是行动了起来,跟随他一同躲藏到了一处隐蔽而狭小逼仄的山洞之中。
几乎是在离开的短短片刻之后,只听高天云层之上一声混杂着痛苦与愤怒的咆哮远远传来,随即就见无以计数的青蓝罡风化作的龙息,有如坠落的流星般倾泻而下,砸落在几人方才所在的那片区域里。
林木霎时拔地而起,被宛如利刃般的劲风切割成了飘散的碎屑;又仿佛一场地震席卷世间,主道崩裂到无法辨认来路与去处。
而天灾过境之后,垂钓的湖泊只见深坑,自在遨游的鱼儿与满盈的湖水早已不知去处,多半会随着远去的风势充分地零散在整个蒙德。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气氛不免有些压抑。还是拜恩率先打破了沉默,发问道:“刚刚那是什么,蒙德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看样子,应该是风魔龙方才经过了此地吧。它的行动完全随机,没人能预料到会出现在哪。还是多亏了你,否则我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风魔龙?什么风魔龙?”
在反复确认后,见他居然真的一无所知,菲谢尔与奥兹都显得十分惊讶。不过后者还是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下蒙德最近遭遇的困境。
无非就是魔物围城、地脉紊乱、商路受阻、伤亡不绝,诸多支柱产业如酒庄果园等被风魔龙摧毁得七七八八这些事情罢了。
而随着奥兹的描述,拜恩思绪已经飘忽到了昨日自己对丽莎的承诺,他大概是现在才联想到其中关联,神情懊悔而苦恼。
菲谢尔还以为拜恩是在担忧蒙德现状,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安慰道:“身为皇女的我,有守卫尘世众生一切灵魂的崇高职责,所以无须担心。”
“小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