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沈砚脸上，视频中迟和上人的飞剑正将一座山崖削成齑粉。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刚才屏幕里迟和上人凝视的窒息感仍在——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那点浅薄认知，在这等杀伐之术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这也让沈砚明白。
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的功法，不可能还会有人修炼。
趋利避害才是人的本性。
而飞剑法身，这两种道路也算是殊途同归。
飞剑分九阶，法身也分九阶。
炼气境界的人，拥有一把一阶飞剑，或者修炼一个一阶法身，看似是浪费时间，其实突破筑基境界的可能性增加了很多。
因为飞剑的突破，是比人要容易很多的，只要材料给的好，飞剑就能进阶，当飞剑进阶之后。
修士就能提前适应下一个境界的一些特性，加上飞剑有灵，本身就会吞吐灵气。
对于修士灵气的需求也没有那么大，就相当于多了对下一个境界的适应。
这条路好处是未来可期，多了一门杀伐之术，不过坏处也明显，飞剑就是这个修士的所有底牌，不能一招制敌，就会剑折人死。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
沈砚观看的教学视频里那柄青铜飞剑此刻正发出清越龙吟，弹幕突然炸开一片血红：
「三秒后高能！剑折人亡名场面！」
沈砚猛地后仰，看着飞剑轰然崩碎，持剑修士的胸膛被对手法相一掌洞穿。
冷汗顺着脊梁滑下时，他终于读懂弹幕那句「剑修不是氪命就是氪金」的真正含义。
这真是太吓人了，迟和上人还真是为了流量不择手段。
沈砚擦擦额头流下的汗。继续听着迟和上人讲述。
现在讲到法身，其实法身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法身本身就是对自身天赋的一种升级，相对于灵力亲和转变为灵根。
法身就是自己提升自己的天赋资质，增加未来突破的几率，从灵力亲和度提升到灵根这个过程，少不了要天才宝药，特殊功法。
而法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关于两仪法身，沈砚搜索到也有人讲解，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肯定也有其他人修炼《阴阳书》里的两仪法身。
结果让沈砚没想到的是，修炼的人竟然这么多，其中修炼过《阴阳书》的元婴上人就有十多位。
这个概率有些恐怖。
想想也对，当年无涯老祖初入化神，就能大战妖域三大化神修士，斩杀二人，同归重伤一人。
这样的战力，堪称独步仙域。
应当是这个原因，所以很多人都尝试学习《阴阳书》。
不过这正好给了沈砚一个了解的机会。
如果功法太冷门，想要了解也不容易，当然，更准确的数据，应该上仙域论文上找。
仙域论文网站上都是各大学宫学院的教师写的。
很有参考价值。
不过那个论文一般都是收费的，等上了大学有账号就能免费看了。
所以当前，沈砚还是打算以白嫖为主。
沈砚看着一位名叫吴东的修士，开始从头讲解《阴阳书》，才开始明白。
两仪圣体，其实就是将气转化为阴阳二气。
与其他练气不同的是，阴阳二气可以和合，可以分开，所以修炼两仪圣体，就相当于凝结十三道极阴之气。
以及十三道极阳之气。
像杨镜辞修炼的《杀意帖》，就是凝结杀气，杨镜辞的修为是练气九层，也就是身体内有九道杀气。
而两仪圣体，就相当于有二十六道气。
这样的气量，就远超其他功法。
沈砚听的心潮澎湃。
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门功法这么多人修炼了，这种诱惑，怎么可能有人顶得住。
他已经能幻想到自己修炼成两仪圣体，杀伐四方，无敌天下的精彩画面。
不过接下来这些修士的评论，以及资料，却是给他浇下一盆冷水。
“历史上，修行这两仪法身最快的就是无涯老祖，他用了十五年时间，突破两仪法身第一层，阴阳初显。后续又用了七十年时间突破第二层，双脉共通，一百多年时间，修炼到阴阳双丹。”
后续的时间就更恐怖了，沈砚都不想往下看了。
十五年时间修炼到两仪法身第一层，不是吧。
虽说全民修仙极大的延长了人的寿命，但每个人的寿命，还是极为有限的。
根据药王学宫的统计计算，练气中期之前，人的寿命普遍都在八十岁以上。
练气后期的寿命，就多了一倍，不受外伤的情况下，一般都在160岁。
而筑基修士的寿命，一般都在三百年左右。
金丹修士再多一倍，六百年。
元婴修士大概一千二百年。
后续的化神真君寿命就没有什么参考性了，因为仙域很少有真正能老死坐化的化神真君，作为远征妖域的主要战力。
化神真君战死的居多，少有能够平安坐化的，加上他们身上的老伤，也很难计算有用数据。
不过估计一下，寿数大概也在两千四百年左右。
当然了，这些数据只是大多数人得出的结果，像是一些特殊血脉，或者修炼了类似于《青帝长生诀》的这种功法。
这种外力对于，寿命的延长，就不太可知了。
不过根据药王学宫的调研理论，寿命过半之前突破下一境界，成功率要比寿命过半的几率高很多。
沈砚要是把时间砸在这《两仪圣体》上，那炼气会被耽误很久。
按照沈砚本来的计划，大学毕业之前筑基成功，可是大学一共十二年，整个大学啥都不干，才勉强可以修炼一个两仪法身。
这种行为和陈空山当年差不多，把希望都寄托在飞剑上，但是祭炼飞剑用了太多心力。
自身寿数也不够，所以后来被飞剑耗干了潜力，彻底失败了。
修行之路也就此断绝。
沈砚算是知道为什么发视频的都是元婴修士了，元婴修士寿数长达一千二百年，试试就试试了。
他们有试错成本，沈砚可没有。
而且他的目标是考四大学府，现今转修也是这样一个目的，不过沈砚看着功法，却想到一个问题。
他脑子极快，迅速点开手机数字图书馆，搜索无涯老祖的生平，化神老祖果然不一样。
尤其是像无涯老祖这种天赋奇才的生平，有无数的人去探索，编撰成书。
沈砚要找的答案就在其中。
无涯老祖是几千年前的人物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基础炼气诀这种功法，如果说，无涯老祖是从零开始，花费十二年修炼到两仪圣体第一层。
这个速度也还可以接受，在无涯老祖那个时代，人族资源并不充沛，可以说是稀缺。
各大丹药符箓生产体系也是刚刚出现一些苗头，而无涯老祖出身落魄的古族，后来机缘巧合，得到这些功法。
按照无涯老祖自述是机缘巧合。
事实如何不得而知，反正无涯老祖是一步一个脚步的水磨功夫慢慢修炼的。
按照老祖那种天资，也要修炼十二年。
可见这门功法的难度。
不过沈砚小学六年打好身体基础，练习体能，识字认字。
到了初中，继续深化自身的培养，直到初三，才开始修炼基础炼气诀。
加上一些先进的丹药，才用了三年多的时间，突破到炼气七层。
他的条件，比起无涯老祖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而且他还有挂，只有运转一周天，就能增加一熟练度，不过基础炼气诀运转一周天的时间是最短的。
沈砚一开始修炼炼气诀，磕磕绊绊的运转一周天，也需要半个月。
慢慢的速度才越来越快，如果两圣体也是这样，那沈砚的挂，开的也没有太大意义。
他的修炼功能，是运转一周天，增加熟练度一，如果两仪圣体一开始一周天就要十天半个月，那这一年后的试炼，肯定和他无关了。
这样算，时间还是浪费了许多。
不过这时，沈砚想到一个误区，那些元婴修士都有充足的资源，那为什么修炼这《阴阳书》还这么慢呢？
这个原因，沈砚就不得而知，看了这么多必要条件，沈砚还是决定，还是暂时修炼自己的《基础炼气诀》吧。
不过沈砚还是不死心，下载下来这些关于《两仪圣体》的视频，准备去找陈空山老师问问。
他之前看《通明剑诀》的时候，发现一个差不多相同原理的问题，正好可以请教一下陈老师。
办公室。
沈砚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疑问：“陈老师，飞剑之术和法身之术，都算是能够自己改变资质的，不过为什么二者都需要这么多时间。”
说实话，沈砚这么问，很容易碰到陈空山的过往，不过老爷子这么多年，早就放下了。
他也乐意拿自己的经历来给后来学生一个警示。
不过这种警示，更像是一种失败者的展示，陈空山自知，他的结局，就是吓退一些道心不稳固的家伙。
下一刻。
陈空山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住茶杯，裂纹在瓷面蛛网般蔓延。“十年前有学生问过同样的问题。”
老人喉间滚出砂石摩擦般的笑声，“他如今在药王学宫冰库里躺着，肺里还插着半截本命飞剑。”
这种突变，让沈砚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转瞬就明白，这是老陈在吓唬他，或者说是警示。
连忙开口：“陈老师，我就是问问，不用这么吓唬学生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幽默。”
陈空山笑笑，整个人身上的气氛一阵放松，开口回答沈砚之前的问题：“有得必有失，这是必然的事情，我当年就是选择了飞剑之术，更重杀伐，而法身则更注重自身天赋的提升。”
“其实每个人都有疑问，修炼这两者，消耗那么多时间，真的有用吗？或者说，消耗那么多时间对比老老实实修炼，真的值得吗？”
陈空山沉吟道。
随后他淡然的说道：“如果悟性好，又何必走这两条路，走这两条捷径的，大多数都是悟性不够，而志存高远的。”
沈砚沉默，确实是这样。
如果按照沈砚的天资，修炼到筑基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他现今的修为，只是外部环境和外挂的功劳。
不过他接着说道：“可是封云他修炼的《通明剑诀》，不也需要修炼长庚剑体吗？那个长庚剑体修炼也需要很多时间，他怎么能平衡自己的修为和长庚剑体的修炼呢？”
陈空山有些惊讶的看了沈砚一眼，说到封云，他的得意弟子，他自然愿意多说几句：“因为这种修炼方式，也有捷径。”
说着，他看了一眼沈砚：“你现在也练气七层了，确实也该转修功法了。那我就给你一些建议。”
“于冰凝修炼的飞剑之术和法体之术，极为相似，法体之术，比如封云的长庚剑体，就需要辛金之精来提供灵气。”
“像封云的修为之没有被耽误，就是因为当年我曾经得到过一块辛金之精。”
“封云就可以直接吸收辛金之气，来修行长庚剑体。”
“同样的，如果我当年修炼飞剑之术的时候，能得到一块火精，直接吸收火精之力，不用费劲转化，也能省下十多年苦工。”
陈空山没有任何藏私，直接把自己当年的经验全部告知给沈砚。
那沈砚就明白了，他看着陈空山：“所以，这些元素之精，能够缩减修行的时间？”
陈空山点点头：“一般的元素属性，金木水火土，冰，光暗，雷电，或者再加些特殊的，毒，空间，阴阳。”
“相同属性的法身飞剑就需要这些元素之精，但有些是不用的，比如空间阴阳这些无上法则。”
“他们只需要灵石内的精纯灵气就可以缩短修行时间。”
陈老师可谓是畅所欲言，把自己所知道的都没有保留的告诉沈砚，解答了沈砚心里很多疑惑。
不过，上天不会让沈砚一直顺遂下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个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走进来，沈砚没有想到，这个修炼的时间，还能有人打断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