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谁杀的?真是那血龙寨主的头?”王员外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是那血阎王,我只砍了他两只手臂,最后被血龙寨的三当家杀的。”心安如实回答。
“三当家?内讧?你趁机砍了手臂?”王员外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昨日我和穿山甲一起到了血龙岭,结果穿山甲突然改变心意,说想赚那一百两的酬劳,愿意陪我一起上山赎人。
上山后,血龙寨主不愿放人,还要我留下银子,一定要筹够八千两才放。我不敢得罪,就请求看一眼清瑶她们,结果血阎王依旧不同意!”
“收钱不放人,还不让看一眼,所以我起了疑心,一番争执之后,血阎王要将我们两杀了。”
“我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这穿山甲身藏迷药,偷偷夹在烟袋中点燃,将那些山匪全部迷晕了。”
“我趁他们昏迷之时,抓住了血阎王,砍断他的双手.....随后山寨起火....”心安将这一切娓娓道来,虽然并未添油加醋,但就是在这真切诚恳的叙述中,大家时而望着满面血污的心安,时而看向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盯着天空的狰狞头颅,听得更是如痴如醉,彷如亲身经历一般!
待心安将一切都说完,场上顿时一片死寂,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恭喜王员外大仇得报!”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小英雄将那血龙寨连根拔起,不但为渔花村造福,更为这方圆百里的人造福!”
“我就说心安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
“夫人她们应该是趁机跳船逃了,只要等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老张啊,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孩子!”
“没想到那穿山甲当年被抓进去的地方就是这血龙寨,可惜他没逃出来!”
“。。”
片刻安静之后,众人爆发出阵阵议论,各种赞誉和夸奖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彷如潮水一般冲向心安和张老头。
却忘了刚才那些冷嘲热讽的声音,也正是是出自这些张嘴。
张老头笑的嘴角咧开花,心安却是如刚才一般古井无波,内心毫无变化。
喧嚣过后,众人带着这惊天的消息散向四方,小院再次变得安静。
“伯父,这是四千两银票,另外我从血阎王身上又搜了一些回来。”待众人离去,心安这才将银票拿出递给了王员外。
“心安。你真是.....”王员外接过银票一番清点,发现他竟然夺回了五千两,不禁激动的老泪纵横,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夸奖的话。
“伯父,我有点累,想先歇息一下。”将一切交代完毕,心安突然感觉一阵沉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你家小院被焚,我将张老哥安排在静心阁,以后你也住在这吧,就当这是你的家。”王员外关怀的说着,领着两人朝旁边一处阁楼而去。
原本偌大的院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此刻只剩王员外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已经安排人在打扫房间,但是院中的血腥气和那日的恐怖景象时常惊得他从梦中坐起。
王员外也托人在村中重新雇佣仆人长工,但是见识了那日恐怖的屠杀情景,村民害怕山匪再摸进来一番屠杀,所以根本没有人敢来王家做活。
他只能花大价钱雇佣了几个壮丁,白日来清理血迹和杂物,夕阳还未落下就早早逃出院子。
官府那边也报了官,来了几个衙役一番检查,不过是多花了一笔打点的银子,就没了下文。
这两日,他也在考虑后面的生活,毕竟这一番大洗劫,再加上筹集赎金,基本上把大部分家产都变卖了。
若是人能赎回来,那就还能重新生活,虽然不能继续过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至少可以东山再起。
倘若夫人和孩子都赎不回来,那就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自己年岁已高,又逢大变,再没有以往的斗志和信心。
眼下听到心安将那血龙寨的山匪杀了大半,连寨子都烧了,他心中的怒火和悲痛皆稍有平息。
虽然家眷暂时还未找到,但是只要没有落在山匪手中,就还有很大的希望。
这一切都全靠心安,所以在心里,他早已将心安当做女婿一般对待。
只盼着快点将清瑶找回,早日让两人成亲。
毕竟以心安的身手和如今威望,不但能护佑家院安危,还能震慑宵小之辈,更可助力自己东山再起!
一番思量,他的心里也渐渐燃起了希望之火!
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但是院中血气却时隐时现,看来没有十天半月这气息是散不了。
心安对这血气仿佛早已习惯,倒头就睡。
前面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又在血龙岭一番拼命厮杀,心神俱疲之下,这一觉竟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心安只觉神清气爽,颓废之感散去大半,脸上也渐渐有了精神。
而在一片宽阔的江面上,从水里猛然冒起一团团水泡,水泡密密麻麻疙疙瘩瘩,大的如拳头,小的如葡萄,从河底向上翻腾。
良久之后,哗啦啦一阵剧烈响动,竟从河中深处冲出来无数碎船板烂木屑。
其中有几块木板上各抓了一个人,两名妇人一个男子。
三人皆是脸色苍白神色惊慌,不知喝了多少河水,正在大声的咳嗽。
他们想要往一起游,却被水流冲的散落几处,在江面上浮荡飘零。
也不知飘了多远,终于经过一片浅滩,那男子手脚并用划水扑腾,终于冲到了岸边。
又过了片刻,两名妇人也飘了过来,男子手持木条将两人也拉上了岸。
“母亲没事吧?”男子浑身被水泡的发白,脸庞也已经浮肿,他在妇人面前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辉儿,你怎么样?”这妇人正是王员外的大夫人,男子则是锦辉。
旁边那个女子,却是清瑶的母亲。
“瑶儿!”
“清瑶!”
二夫人对着江面大声的呼喊,却只看到一块块碎木断板从眼前缓缓流过,良久之后,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依旧不见回音。
这才转过身来问:
“锦辉,你看到妹妹了吗?”
“妹妹不是和你一起吗?”锦辉却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