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村对徐浪一家真是没得说,好得让人心窝子都暖,简直就跟一家人一样。
吃的喝一点都不用操心,还腾出房子让一家住下,更难得的是村里还给两口子在村里找了活儿干,连孩子的学堂都备好了,并且全免费。
这样的待遇放眼现在这个世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话说回来这么好的事儿,哪能轻易让外人沾光呢?
一年时间眨眼就过,徐浪一家早已把白湖村当成了自个儿的家,就在前段时间白湖村的村长白占喜找上门来了。
“老徐啊,大喜事儿,大喜事儿啊!”白占喜一进门就紧握着徐浪的手,脸上的笑容跟盛开的花儿似的,好像真有啥天大的好事儿落到了徐浪一家头上。
“村长,啥好事儿啊?”徐浪对村长那是相当敬重,能在白湖村安稳落脚,多亏了白占喜的帮忙。
说着徐浪赶紧把白占喜一行人迎进屋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
“我今天来,是想给你姑娘保个媒,有大人物看上你家娇儿了。”白占喜笑眯眯地说道。
保媒拉纤这事儿,在哪里都不少见。徐娇今年十五岁了,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况且还有村长亲自做媒要是能找个好人家,那也是挺不错的。
徐浪一听就答应了,第二天白占喜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送来了一大堆彩礼,这一下子却把徐浪夫妇给整懵了,就算是普通人家嫁女儿那也得先交聘书,可他们现在连男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徐浪心里犯嘀咕,便找上白占喜想问问清楚。
可这时候白占喜却跟换了个人似的,态度强硬且不容置疑地让徐浪把彩礼收下,说到了日子他们就会把徐娇接走,剩下的事儿就不用徐浪夫妇操心了。
但这可是自家闺女啊!徐浪夫妇哪能不管?
虽然他们不知道白占喜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没好事儿。于是夫妻俩一合计就把彩礼给退了回去。
说自家女儿高攀不上这么好的亲家,而且女儿还小,不着急嫁出去。
可白占喜一行人却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徐老头,你们一家受了我们白湖村多少恩惠?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样不是我们村的?”白占喜瞪着眼珠子对徐浪说道。
“就一个女儿而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嫁晚嫁不都得嫁?再说,普通人家哪出得起这么厚重的彩礼?好好把这些东西收下,过你们的日子去吧!等这事儿一了,你们一家就能正式落户白湖村,到时候有你们的福享!”
最后徐浪还是妥协了。
在一阵鞭炮声中他把女儿嫁了出去,却不知道女儿嫁到了哪儿,也不知道女儿嫁给了谁。
不过他心里总是在张:女儿肯定是嫁了个好人家,只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没让他们知道。
可徐浪的妻子却不这么想,女儿嫁出去后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晚上做梦还梦见女儿受了重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一直喊着:“爹娘,救救我!”
徐浪看着妻子这样只能好言安慰,可有一天妻子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个小道消息,说女儿被白占喜藏在了白家祠堂后面。
虽然徐浪心存疑虑,但终究架不住妻子的苦苦哀求,加之对女儿的深深思念,他还是在夜里悄悄潜入了白家祠堂,不料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心如刀绞——女儿孤零零地躺在一张破席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夫妻俩心急如焚想要救走奄奄一息的女儿,可终究没能逃脱白占喜等人的追捕,白占喜本欲斩草除根,将徐浪一家全部灭口,但又担心此举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毕竟新娘还需要很多,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死。
一番权衡利弊后,白占喜向徐浪夫妇坦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警告徐浪:“事到如今,已无路可退,想想你还有个儿子,村里肯定不会亏待你们一家人的。”
最终徐浪妥协了,他忍心将半死不活的女儿留在了那个充满血腥与痛苦的地方,强行拉着妻子回了家。
时间一晃,便到了今日。
其实白占喜原本并不想让徐浪夫妇一同前来,但圣女大人有令,说是若能让这对夫妻一同送亲,白龙爷会更加高兴,来年白湖村的收成也会更好。
接下来,便是如今所发生的一切。
听完徐浪的叙述,任龙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打心底里瞧不起眼前这个老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怎配为人夫、为人父?
不过他并没有杀掉徐浪的意思,因为徐浪每多活一天,内心便会多受一分煎熬,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那位抱着女儿痛哭的母亲,正承受着世间最沉重的伤痛,不是她不想救女儿,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帝江,你能保护牛牛吗?”任龙向帝江问道。
“去吧!凡人,这里有我守着。”帝江从丹炉中爬出,蹲到了牛牛的脑袋上。
帝江虽无法体会任龙的情感,但它明白这是凡人独有的情绪。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随手解决了。
任龙朝着白湖村飞奔而去,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这个人表现得最为懦弱,正好可以充当向导,帮他辨认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
白湖村路口一群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因为这关系到白湖村一年的收成,和他们的好日子息息相关。
他们身上也都有着那股浓烈的阴煞之气,早已昭示了他们人中之鬼的身份。
人们看到了从道路狂奔而来的任龙。
“什么人?”
初见任龙他们并未意识到“审判”的降临,甚至还有两人迎了上去,想要拦住任龙。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划破长空的门板大刀。
大刀触碰到人体的瞬间,那人便化作了一地碎片,毕竟这门板大刀并不太锋利,主要靠的就是钝伤攻击。
目睹这一幕众人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死人。
有的人反应还算迅速拔腿就跑,但任龙的速度远超他们,将插在地面的门板大刀拔起,接着便是一场无情的杀戮。
没有询问、没有审判,因为对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一刀一个或一刀两个,十几秒后刚才人群聚集的地方只剩下一堆断肢残骸。
被任龙提着的那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惨死在自己面前,眼中布满了血丝。
却丝毫不见勇气生出只有无尽的恐惧,就像他们曾经对待那些女孩一样,无能为力之中只能感觉到无边的黑暗。
任龙拖着门板大刀在白湖村的道路上走着,这个村子竟用青石板铺路,而且两旁的房子都是新建的,高大的门楣、精致的青瓦飞檐,无不彰显着这个村子的富裕。
“配合我,留你一条命。”任龙对提着的那个人说道。
对于生的渴望让白三猛地点头,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家里那么多钱财,他还没享够这种好日子。
“这家是白占山的家,他们夫妻都参加过祭祀活动。”白三颤声说道。
任龙点了点头,最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厅之中,白占山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白占山也算是儿女双全。
前两天他还给两个儿子都定了亲,想着过段时间家里又能添丁进口,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桌子上的菜色虽不多,但好歹有荤菜。
在这个年景能吃上荤菜便是富足的象征,而且他们吃的还是白米饭。
白占山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又灌了一口酒,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哼唱着悠扬的戏词,一副陶醉的模样。这样的日子赛过神仙。
然而他却早已忘却了八年前,大女儿所遭受的苦难。那时的他心如刀割痛苦难当,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他只觉得大女儿死得其所,用她的一条命换来了如今这富裕的生活,值。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白占山家的大门竟被生生震飞入院中,险些砸中他们一家五口。
“咋回事儿?”
白占山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
这时任龙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白三随意丢在一旁,随后提着门板大刀步步紧逼向白占山。
“你是谁?想干什么?”
白占山厉声喝问。
他心中已隐隐猜到了任龙的来意,因为门板大刀上沾染的血迹正一滴滴地滑落,令人触目惊心!
白占山的妻子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将最小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同时示意两个儿子不要多嘴。
没有话可说直接手起刀落,白占山的身体瞬间被劈成两半,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将桌上的饭菜染得通红。
“啊~~”
剩下的四个女子惊恐地尖叫起来。
“爹~~”
“你竟杀了我爹,我跟你拼了!”
白占山的大儿子双眼赤红,怒吼着举起一旁的椅子,朝着任龙冲了过去。
“嘭!”
任龙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并未动用门板大刀。
但这一脚下去,白占山大儿子至少得断几根肋骨。
白占山的大儿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声,再也无法站起。
白占山的妻子紧紧抱着小女儿,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颤抖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惨剧发生。
二儿子则站在原地,双腿发软,眼神呆滞,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显然被吓傻了。
小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事情,被母亲紧紧的护在怀里。
任龙冷冷地扫视着屋内的几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走向白占山的妻子,刀尖直指她。
白占山的妻子终于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害他们……”
然而,任龙看到白占山妻子这般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他一把将女孩从白占山妻子的怀里拽出来丢到一旁,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伴随着汩汩鲜血滚落在地。
头颅滚落刚好和白占山的上半截身体碰在一起。
“下一家!”
任龙朝着跌坐在地上的白三说道。
白三奋力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艰难地向外挪去。他此刻只想活下去。
俗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任龙不在意,若是有人想要报仇尽管来找他便是。
“这是白占魁家,他家连同大儿子、二儿子都参与过那事……”
“这是白庆红家,他家就他老婆参与过。”
……
“这是何青家,他家是外来的,现在也加入了白湖村,两夫妻都参与了。”
……
白三每说一句话就意味着有人将要死去,起初白沙确实感到害怕,但渐渐地他甚至感到了一丝快感。
因为他有时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恐惧,而如今他竟觉得自己是在赎罪。
他们又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破旧的房子前。
“这是白庆才家,他从未参与过那事,甚至还想过去官府报案。但是……”
白三没有说完,但任龙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已经走了七家,超度了十二个人,每一个人都是阴煞缠身、人中厉鬼。
他们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白湖村人的注意,在这个年月,差不多每个村子都会组织护村队,更何况白湖村还是个富裕村子。
白占乐是白占喜的弟弟,他们一家世代都是白湖村的村长,也是白家的族长。
看到那些“凶杀”现场后,白庆财立刻召集了村里的壮劳力。
他们也询问了那些活下来的人,得知是一个穿着道袍、拿着巨大刀刃的人下的手,而且还抓了白三。
一把把长枪分发到了村里的护村队手中,二十几把枪而且都是市面上很好的那种。
这也是白湖村能够发展这么多年而不受土匪、山贼侵扰的底气所在。
“你走吧!”
任龙说道,他信守承诺没有杀死白三。
原因之一就是白三身上的阴煞之气比较淡,再加上白三这个向导做得很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伸手捏断了白三的一只手。
“但是对你的惩罚,走吧!”
“多谢,多谢!”白三忍着剧痛感谢道,随后便抱着手向着远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