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前行，临近门户远远瞧见数间小商铺，几名私兵照常上前盘问，林霄心头一愣。
这不就是去往黑市天区？
不过光是那一枚灵石入场费就得百两银子...反正是将他卖了也难以凑齐。
哪知黄老猴东摸西索间，掏了半晌弄出一个香囊袋来，只不过早已黢黑一坨，分不清本色又或是本色如此。
“走咯，黄哥哥领着你们进门瞧一瞧！”
这次压根不消支付入场费，几人一路走进这黑市天区，直奔这些小商铺而去，林林总总十来家，招牌各异却都没有名称，只有那小小物品绘图。
“先前那所谓入场费不过是噱头，忽悠人的玩意儿。”清雅夫人走到前方，揽住黄老猴手臂入怀，一狐一猴亲昵一番，方才又解释道，“真正需要的可是信物，恰好黄老哥有那香囊，正是黄婆婆店铺信物。”
“黄婆婆？”林霄跟着几人一同走近这几家店铺，一时间只觉得阴气阵阵，不待他多想，两人将其领进其中一家纂刻香囊的老旧小店铺里。
此地阴气极盛，比之山林，了无人烟的村落还要更盛几分，光线晦暗，仅有几支烛火焰光扑闪。
林霄向着两侧打量而去，店铺不大，是乡镇间常见的老破小，各种杂物堆积在货架之上，只不过这些所谓杂物或多或少都有阴气溢出...
“欢迎贵客光临，黄家阴货...铺子...”有一佝偻身穿黑袍的老太自里走出，瞧见黄老猴的一瞬间陡然拔高音调，话锋一转，“好你个孽障，终于肯回家了！”
那矮小老太身形一闪，踩着货架陡然窜来，一掌径直拍向黄老猴脑门，他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脑门，低头看向老太。
“妈，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有活力。”
“不还是被你成天不着家给气的！都说了让你早点回来继承家业...”
“这小铺子，一个月都不见几个人影...哪有外面摆摊热闹，真不知道你们老一辈想什么。”黄老猴不服气，还是嘟囔着，见她还欲打来，连忙避身道，“妈，有贵客，真有贵客！”
那清雅夫人也笑着侧开身子，两人一让开条道，最里头的老太终于瞧见林霄的身影，眼珠子一转笑意满面。
“让这位少爷见笑了，您慢慢看...需要些什么只管知会，咱们家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最齐全！”
她一把扯开黄老猴，还瞪了眼其后的清雅夫人，暗道一声，“狐狸精！”
“老夫人人老眼却不花，好眼力！”清雅夫人笑意不减，低声怼了回去。
林霄笑着，“老夫人称呼我为林霄便可。”
“那不行，得称呼林少爷！”
黄老猴，清雅夫人两人几乎是被小老太连推带搡，这一出去老破小也宽敞亮堂了两分，林霄仔细打量着两旁货架，其间杂物当真五花八门...
破布娃娃，四肢还拿银针插了个对穿，几匹稻草席子，其上却满是血渍，更有甚锅碗瓢盆皆有...
杂物间？
家具店？
货物太杂太乱，所需物品又较多，林霄一时也不分明，半晌没有寻全所需，只得开口询问，“老夫人，我想寻些制作寿衣的料子...特别是工具也最好齐全。”
大主顾！
那老太一听闻，念头一下子涌出，笑得满脸皱纹绽放，几步就跑回店里更深处。
“想不到林少爷还是阴行当里的人物，您放心，齐全着呢！”
不多时，老太抱着一大木箱货物走了出来，他连忙上前接了一手，待木箱落地打开那一刻...
林霄真是有些目不暇接，他向其借来一副手套，这才从中取出物件来，一一端详着。
裁布剪，曲线剪，长针，细针，更为确切则是无眼针，在阴行当里也有着‘无憾’象征...
挑挑拣拣，尽是些蕴染阴气之物，算不上顶好但也比寻常之物强些许，用来制作一件合格的寿衣也算是绰绰有余。
至于制作材料，忌讳亮色，林霄便取了两匹阴气较盛的藏青色布料，一小捆棕色棉线。
“哎呀，少爷眼光着实不错...”老太一见这些物件，心思也活络起来，一拿起物件便夸，“七尺三寸福禄尺，无眼针...”
“哟呵，这不是金银线绣针？单是这几根针可就得十多两...”
林霄倒是无所谓，只不过黄老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隐隐觉得这钱是到不了手，赶紧打断闲聊扯犊子，“得了得了，您赶紧报个价！”
“怎么跟贵客说话呢？你这败家子！”
“我...”黄老猴哑然，却不敢说这是他领进门的客，毕竟以林霄五脏庙学徒身份，能有几两银子。
“林少爷，一齐是八十九两二钱，取一个吉利数字，八十八两八钱银子即可！”
果然如黄老猴所想，林霄瞧向了这方，“清雅夫人...”
“小郎君放宽心，姐姐这份机缘一定送到手上。”清雅夫人一阵轻笑，转头揪着黄老猴腰间软肉一阵拧，皮笑肉不笑，“赶紧去吧，别说我借与你三百两尽花光了？”
“好小子！”黄老猴暗暗咬牙，只得苦笑走到小老太跟前，玩起感情牌来，“妈...您儿子这边的贵客，打个折？我替他付了！”
“一百两不二价！”
“妈？”
“生意场上无母子！”
“那你还加价？！”
“怎的！”
黄老猴服了软，“我没有那么多现银...一枚灵石换取总成？”
“成！”
灵石？
林霄眼前一缩，几乎是目不转睛盯着柜台前二人，他早先就听闻过，只不过一直没有见过何种模样。
黄老猴取出一个小布袋，钱袋样式，还很干瘪，不似是有什么存货样，他咬牙自中取出一枚灵石。
外表无甚特点，只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石，整体透亮逸散淡蓝色光辉...
相隔数米，但林霄已然能感知体内的两物正在蠢蠢欲动...它们渴望这东西。
好东西...比那下等灵物还要好！
林霄心头刚涌出这种念头，灵瞳光芒乍现，他却从灵石中觉察出一缕魂魄...一缕无时无刻不在挣扎，似遭受万千酷刑的魂魄。
每次灵光将要逸散或淡弱，那魂魄便会痛苦挣扎，好似从中抽取能量...
灵石中不应该蕴含着灵气？
为何是人的魂魄？还这般狰狞，扭曲...
自那灵石中逸散出来的气，在林霄看来，着实比寻常空气中所含更盛，品质更优，只不过较于‘养血成仙术’所淬炼而得...他总觉得这不是那般简单。
“还有二十两银子哪去了？一枚灵石在这祭香镇可要一百二十两银子！”
“怎的？这么久不回来，还不许孝敬你妈？”
“哎哎哎，我不要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