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在经历那次意外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终于逐渐恢复。然而,郑玄心中的阴霾却丝毫未散,他愈发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也越发害怕再次面对命运对高雨的捉弄。
出院后的高雨重新投入到象棋训练中,她对棋局的热情丝毫不减,这让郑玄既欣慰又担忧。他依旧默默地关注着高雨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日子一天天过去,郑玄时刻警惕着那些可能出现的危险预见。但命运似乎总爱与他作对,一天,郑玄在校园里偶然看到高雨和几个同学相约去校外参加一场象棋交流活动。就在他们准备过马路时,郑玄的手腕星图突然剧烈发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可怕的画面:一辆失控的货车朝着高雨他们直冲过去,刹车声、惊呼声交织在一起,高雨被卷入车轮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郑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顾不上周围人的异样目光,拼了命地朝着高雨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停下!别过马路!”可是,街道上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呼喊。高雨和同学们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郑玄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进车流,试图在货车撞上高雨之前将她拉开。就在货车即将撞上高雨的那一刻,郑玄猛地扑向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高雨。货车紧急刹车,巨大的冲击力将郑玄撞飞出去,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发出阵阵惊呼。高雨惊魂未定,看着躺在地上的郑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郑玄!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救护车很快赶到,将郑玄送往医院。在救护车上,郑玄的意识已经模糊,但他的脑海中仍不断浮现出高雨安然无恙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当郑玄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每一处伤口都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危险。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身体,仿佛在为他那疲惫不堪的身体注入一丝生机。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条纹。郑玄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心中默默祈祷着高雨一切安好,也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守护高雨,与这残酷的命运抗争到底。
输液室的黄昏像凝固的松脂,将郑玄困在病床的琥珀中央。点滴管坠落的液滴在逆光中泛着琥珀色,每滴都精准砸在神经末梢。母亲带来的保温桶搁在床头,排骨汤的热气扭曲成林浩脚踝的幻影——石膏缝隙渗出暗红,与预知画面中的血色如出一辙。
手机在枕下震动,屏幕冷光刺破暮色。高雨的新动态里,象棋社众人比着俗气的爱心手势,她举着的“早日康复”卡片边缘,露出他输液的手背。放大照片时,腕间的星图纹路竟泛着幽蓝荧光,仿佛皮下埋着微型银河。
郑玄将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照片中的荧光星图与真实手腕上的纹路重叠,猎户座腰带处的三颗星格外刺目。他想起昨夜空教室的月光——当他凝视值日表上“林浩”的名字时,剧痛带来的预见比任何一次都清晰:打着石膏的同桌在月考时偷看小抄,巡考老师高跟鞋的声响,以及被撕碎的试卷如雪片纷飞。
母亲舀汤的瓷勺碰响保温桶内壁,这声响突然触发新的预知:三天后的家长会,汤匙会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热汤泼在班主任的墨绿旗袍上。郑玄猛地打翻汤碗,滚烫的液体在床单绘出扭曲的星图,与腕间纹路形成诡异的呼应。
月光透过铁栅栏般的杨柳枝,在空教室的黑板上投下牢笼的影。郑玄用粉笔在值日表上画圈,林浩的名字被反复涂抹成黑洞。当他写下第十七个“作弊”时,星图纹路突然发烫,预知画面如高压电流贯穿全身——
林浩的石膏腿架在课桌横杠上,右手伸向鞋垫下的纸条;巡考老师的香水味是紫罗兰混着薄荷;窗外飞过的灰雀会撞上玻璃,这声响成为抓现行的信号......这些细节带着锋利的齿,啃噬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郑玄在黑板写下π的无限位数,每个数字都对应预见的时间节点。当写到第 137位时(这正是被雷击那本《时间简史》的页码),粉笔突然折断。星图纹路已蔓延至锁骨,像条吐信的毒蛇盘踞在颈动脉旁。
走廊传来脚步声,他慌忙擦黑板。粉笔灰呛入肺部的瞬间,预见画面突然改写:林浩因作弊被记过,转学后在高二暑假遭遇车祸——而方向盘后坐着醉酒的象棋社长。这些画面如连环画册自动翻页,直到他撞翻讲台上的粉笔盒,彩色粉笔滚落的声音像极了棋子坠地。
月光移向窗台时,郑玄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星图纹路侵蚀。影子的手腕处伸出无数光丝,缠绕在教室每个角落:林浩的课桌、高雨的座位、甚至象棋社活动室的门把。当他试图扯断这些光丝时,剧痛让他跪倒在地,鼻腔涌出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手机突然震动,高雨更新了动态:深夜的象棋残局,配文“求破局思路”。他放大照片,看见玻璃窗倒映出她的侧脸——以及身后墙上若隐若现的星图投影。这发现让他浑身战栗:原来被诅咒的不止自己。
第一缕晨光切开云层时,郑玄在黑板写下最后的预言。粉笔字迹在曦光中泛着荧光,如同星图的延伸:“能力是借贷,痛苦是利息。”清洁工推门而入的瞬间,他擦去所有痕迹,却擦不掉掌心被粉笔灰染白的星图纹路。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他靠在走廊窗边,看林浩拄着拐杖走进校门。石膏腿上的签名中有个眼熟的字迹——高雨的“雨”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道未愈合的伤口。腕间星图突然刺痛,新的预见涌入:那支签名笔将在月考时传递答案,成为作弊的证据链开端。
郑玄把脸埋进冷水池,直到肺部发出抗议。镜中的星图纹路已覆盖半个胸膛,猎户座的箭矢直指心脏。他忽然明白,每个被改写的预言都需要更大的代价偿还:拯救林浩的脚踝需支付高雨的危机,而阻止作弊将引发更惨烈的后果。
班长发期中准考证时,他盯着林浩准考证上的座位号——正是预知中作弊的位置。当高雨从前排传来复习资料,他指尖刚触到纸页,便预见这张纸会在三天后包着答案塞进林浩的石膏缝隙。命运的丝线早已织成密网,而他是被困在网中央的萤火虫,用微光点燃注定徒劳的警告。
命运的捉弄从未停歇,而郑玄的斗争却始终无声。他像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每一个挣扎都让星图的烙印更加清晰。当高雨的象棋残局再次更新,他终于明白,这沉默的代价,是用无数的伤痛和挣扎,换来的对命运的无力反抗。而那被星图纹路覆盖的半边胸膛,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真理:有些命运,从一开始,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