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新堤的牧笛声在星砂浸润下泛起涟漪,岳飞立于麦浪之巅,掌心残砂凝成的《满江红》曲谱突然龟裂。十二艘星砂鬼船化作的白梅林无风自动,梅瓣纷飞处渗出青铜汁液,落地竟凝成三百年前白起坑杀赵卒的青铜铡刀。
“武安君...何至...“岳飞指尖拂过铡刀“莫须有“刻痕,锈迹遇风化作流萤。银瓶虚影自北斗星降下,红缨枪尖挑碎三片梅瓣:“阿爹,这青铜是熔化的郾城箭镞!“少女枪影掠过处,星砂凝成长平战场——赵括佩剑竟与堤坝裂缝严丝合扣。
对岸忽起秦腔肃杀。八千青铜秦锐士破浪而出,当先将领撕开面甲,胸口嵌着的北斗铜镜映出临安画舫:秦桧玄孙正将星砂注入新铸的十二面人皮战鼓。岳云忠魂碑突然共鸣如雷,碑文《齐民要术》字句化作锁链缠住秦军马蹄。
“补天裂·碎星!“岳飞白发逆扬,徒手抓住漫天流萤。老将军胸口北斗伤疤炸裂,星砂凝成的新枪无刃无锋,朴实无华的一记直刺却将秦腔尽数卷入梅林。白梅遇砂竟化玄黑,花瓣如墨雨洒落,在江面凝成巨鹿之战的阵亡名录。
白起虚影自铡刀中浮现,铁甲凝视星砂曲谱:“四十万亡魂...竟不如你十二忠碑...“青铜剑劈碎三盏河灯,灯芯爆出的却是颍昌大捷时的岳家军虚影。银瓶红缨枪突化游龙,枪尾红缨燃尽函谷遗恨:“这杀神剑...本该斩六国...“
梅林深处传来编钟悲鸣。七十二尊青铜方鼎破土而出,鼎耳人骨上竟錾刻着风波亭的铡刀图。秦桧玄孙端坐帅帐,紫袍下伸出青铜佛手:“这十二面噬魂鼎,可是韩世忠玄孙亲手所铸!“佛手捏碎鼎足,碎骨中爆出杨再兴被万箭穿心前的嘶吼。
“聒噪!“岳云忠魂碑突然重聚,少年虚影熔铁臂暴涨十丈。掌心“尽忠“烙痕灼穿七尊方鼎:“这一掌,为天下苍生正名!“对轰气浪掀翻秦军战车,车辕断裂处露出郾城箭镞的青铜熔液。
岳飞突然口诵《武穆遗书》残章,无刃枪寸寸熔解。老将军须发尽白,星砂自七窍逆流成河:“这一式...没有名字...“砂河过处,八千秦锐士尽化稷苗,白起虚影仰天长叹,自刎前将青铜剑掷入星砂河:“还你...河山...“
黄河在此刻改道。新河道托起九尊青铜编钟,钟内黑血遇星砂竟化清泉。银瓶虚影接住坠落的青铜剑,剑身北斗七星骤亮:“阿娘说...星砂该泽被苍生了...“少女身影随月华消散,三百忠魂碑文同时化作《汜胜之书》字句。
韩世忠玄孙战船逆流而至,船头梁红玉后人鼓声震天:“太师!风波亭...坍了!“鼓槌染血处,十二面噬魂鼎尽数炸裂。周侗虚影自清泉中浮现,枯手按在老将军肩头:“...枪为魂灵...砂作肝胆...“
当最后一粒星砂沉入河底,临安方向射来十二道金令残片,却在麦浪中熔成金水。金水注入黄河凝成“天日昭昭“四字,每个笔画间都跃动着岳家军耕战的身影。岳飞立于四字中央,白发复黑,身后星砂凝成八千里路云和月,月中银瓶织锦,云间岳云锻犁,三百将士在阡陌间笑若少年。
星砂海涨潮时分,长平玉璧自江底升起。璧中映出白起与赵括对弈,战死的四十万亡魂竟拼成“还我河山“。岳飞震碎星砂枪,任其随风洒向八荒:“去吧...替老夫守这人间...“砂砾落处,焦土生稷,裂石涌泉,十二鬼船残骸上竟结出累累桃李。
黑梅凋零时,三百六十盏河灯自新堤升起。每盏灯纸都是阵亡将士的家书,灯焰中父母妻儿的面容渐次化作星辰。银瓶虚影在北斗第七星酿蜜,岳云忠魂于天狼星铸剑,周侗驾着星砂舟楫巡游天河,舟头悬着“精忠报国“的琉璃灯。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江雾,岳飞战袍尽碎的身影立于麦浪之巅。老将军胸口北斗伤疤化作星辰印记,掌心最后星砂凝成幼童牧笛。牧童骑牛自地平线而来,笛声吹破十二道金令,曲调竟是鄂州百姓传唱的《武穆遗书》残章。牛背上《齐民要术》随风翻动,书页间夹着的星砂麦穗,正与新堤下的青铜铡刀共鸣如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