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罐子摔在地上，腾起一阵烟雾。
青石地砖被这东西上面冒着一片细碎的泡泡，旁边被溅到的小太监一声惨叫疼得直跺脚。
李浩瞪大眼睛，找了一根树枝扒拉几下。
我操！硫酸！
大明朝居然有硫酸这么逆天的东西？怎么提炼的？
“这……这……”李浩用树枝指着地上的硫酸看着张道玄。
“万岁爷，这是绿矾油，很是毒辣的一种东西。能腐金石，乃是入药的助剂。平日里，只能存放在瓷罐当中，不可与人接触。”
绿矾油……没听过，难道说这是硫酸的大明叫法？管他叫什么，有硫酸就好。
“你这里有硝石没有？”李浩看着张道玄问道。
张道玄愣了一下，指着那堆龙骨边上的小堆。
顺着老道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架子上摆着一堆硝石。
“拿个罐子来，不！拿个砂锅来。”李浩比较兴奋，中学时候做过这试验，没想到有一天能在大明也尝试一下硫酸制备硝酸。
小太监屁股中箭一样跑了出去直奔御膳房，熬汤的砂锅擦了八遍一丁点儿油星不沾端到李浩面前。
李浩刚把硝石放进砂锅，然后慢慢的倒硫酸。
张道陵在一边轻声问道：“万岁，您是不是要把这东西煮一下。调制出凡硝？”
“呃……！”李浩愕然。
这老道可以啊，有两把刷子。不但能调配出硫酸，连硝酸也能调配出来？
“你别告诉我，你这里有凡硝。”
张道陵指了指地上的一个陶罐。
好东西啊！
李浩恨不得抱着张道陵亲一口，鉴于老道一脸的白胡子，遂放弃了这一想法。
找了一个干净的空罐子，摆在院子当中。又让管事太监，从冰窖里面拿了一大盆冰。空罐子放在冰上面！
赶走了不相干的人，院子里只剩下李浩和张道玄还有他的两个徒子徒孙。
随手抓来两个小道士，也不知道是张道玄的徒子还是徒孙。
一个拿着硫酸往罐子里倒，一个拿着硝酸往罐子里倒。
两个小道士吓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忤逆李浩，只能战战兢兢的将硫酸和硝酸混合在一起。
张道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把两个快吓尿了的徒弟替换下来。
十几斤的陶罐子，张道玄单手抄起来就像是拿了根稻草。一手端着硫酸缓慢的往里面倒，手拿着根木管慢慢搅动。
“你戴上点儿布巾子，这烟有毒！”李浩退出十几步，好心提醒张道玄。
老道不说话，只是用木管缓慢搅动。那动作就像是个僵尸！
硝酸和硫酸混合过程中会释放出大量的热，陶罐下面冰盆里的冰不断发出“咔”“咔”的融化声。
张道玄直到硝酸和硫酸完全融合，才迈着方步走到李浩面前。
“那烟有毒的！”硫酸和硝酸混合过程中不但会放热，出来的蒸汽还有毒。
“有劳万岁挂念，贫道自幼修习闭气功。闭气盏茶时间，还不算是难事。”
我操！果然是个有道行的老道，闭气功……听过没见过。今天算是见识过了！
等了好一会儿，硫酸硝酸溶液不再有烟冒出来。李浩立刻命令小道士，将上好的棉花塞进去充分融合！
这个过程中，再次释放出大量热能。冰盆中的冰，肉眼可见的变成冰水。
用竹笊篱把棉花捞出来，挤压出里面的水份，再用清水清洗干净浸泡在碱水中。
李浩用筷子从碱水中拿出来一丁点儿，放在太阳下不一会就晒干了。
吹燃的火折子凑近，“噗”一声闷响，一团硝化棉瞬间灰飞烟灭，青石板上连一点儿灰渣都没留下。
李浩“嘿”“嘿”坏笑，这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无烟火药硝化棉。
不但可以做子弹的推进药，也可以做炮弹的推进药。
这东西的效果，可比一硝二磺三木炭的火药强多了。
硝化棉有了，下一步就是肖酸甘油。
这东西李浩可就不会配比了，这东西怕是在网上也不太好找制造方法。回去DEEPSEEK一下！
拍了拍张道玄的肩膀：“张道长，在宫里炼丹二十年。
有什么想要的，或者别的诉求，只要朕能周全的，给你办一下。”
“万岁爷！您……”张道玄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只要我能够办得到。”
李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万岁，贫道侍奉了几位先帝。所受赏赐已然很多，但金银玉器并非贫道所求。
万岁可知，我道门一直有门户之争。
就修炼方法来说，有内丹派和外丹派之分。就法器使用上来说，又分为丹鼎派和符箓派。
龙虎山正一教，乃是内丹派。他们修行的方法是打坐吐气，采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炼内丹肉身飞升。
而贫道所在阁皂宗，乃是外丹派。我们修行的方法是炼制丹药，继而炼成仙丹白日飞升。
两派虽然说殊途同归，但毕竟修炼方式方法大相径庭。
多年来，双方互有争斗死伤。
如果万岁爷想要给贫道一个心愿，贫道只求万岁下旨，赐阁皂山一面道宗祖庭的匾额。”
哦，原来这老道要的是这个。
看起来道门的门派之争似乎很激烈，张道玄要的这面匾额代表着大明官方认可。有了这块匾额，龙虎山正一教就再也不敢公然自称道家祖庭。
紫袍老道再厉害，没撒豆成兵的本事也干不过朝廷。
“你可知道这块匾额的代价是什么？”李浩很郑重的看着张道玄，这是一笔交易。
关系到天下道门正统的交易！
“贫道只求这块匾额，别无他求。只要万岁赐下这块匾，贫道愿肝脑涂地以谢万岁恩典。”
“朕可以赐这块匾给你，代价是你和你的弟子从此隐姓埋名。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此不能与外界接触。
一心一意的，为我大明制造这种东西。”李浩指了一下碱水里泡着的硝化棉。
“道统之争大于天，贫道求了几代先帝。都因为先帝们顾忌龙虎山的反应，而不得！
只要万岁肯赐匾，为了宗门道统，贫道一生隐姓埋名又如何。”
“好，门头沟那边有座皇庄。朕会命人把那里的庄户迁走，朕再拨付一百名死囚给你。
你要的东西，朕会命人送到阁皂山悬挂于山门之上。”
李浩说着伸出手，张道玄愣了一下，颤颤巍巍的伸出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