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已晚矣。”
章郊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拿出玄黄符篆,信手甩出。
符箓仿若活的一般,骤然化作一个个纸片小人,径直朝那群人飞去,速度飞快。
一壮汉速度稍逊其他人一筹,远远落在后面,小纸人直直贴在其后背。
“啊——”
甫一接触,壮汉全身蓦地燃烧成了火焰状,痛苦惨叫。
须臾间,壮汉已成了飞灰。
其余人见状,瞬间慌了神,不惜燃烧寿命精血,激发潜力而逃。
“都留下吧。”
章郊冷哼一声,双手掐诀。
纸片人神光乍现,似是喝了鸡血般,速度更快几分,转眼接近想要逃窜的几位妖人。
还未触碰,小人倏地变成健硕巨人,一张大手死死钳住。
这群人满心惧意,再无逃跑打算,开口欲要求饶。
可章郊看都没看,纸人直接将其碾为血泥,连惨叫声都无有。
尚有一老者,周身血光萦绕,速度快若无形,连小纸人也追赶不上。
章瞥视其一眼,袖口里突然钻出一个小猴子,对着吱吱呀呀叫不停,似是在抱怨什么。
章郊笑了,拿出一条不知是何种动物做成的小肉干,喂到猴子嘴里。
小猴子欣然接受,蹦蹦跳跳,身影倏地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已是在那老者的头顶,手里还拎着一根锈迹斑斑的小铁棍,轻轻砸向老者。
老者见猴子突兀出现,不想纠缠,施展血遁想要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怎料全身犹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
老者目露惊恐,看到小铁棍直直朝他砸来。
轰隆!
地面出现一个大凹坑。
尘土飞扬,已不见那老者身影。
章郊缓缓飞来,小猴子挠了挠猴脸,钻入章郊袖口。
看着地上粘稠状血水,章郊当即施展拘魂术。
唯见十几道魂魄从血水中浮现而出,是原先那几人。
他一张枯黄老手放在茫然无知的魂魄上。
搜魂术。
仅刹那间,章郊已知晓来龙去脉。
“西域妖主吗?真是麻烦。”
“看来计划要暂时搁浅了,如此也好,到京城避避风头,我是不想招惹靖妖司那群榆木疙瘩。”
说完,不见了章郊身影。
唯留下一片残垣。
与此同时。
扬州太守府。
方文山端坐在高堂上,听着下人的一一汇报,脸上难掩的疲惫。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对于治洪一事可谓是亲力亲为,未曾有半分懈怠。
“大人您就休息一下吧,一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人来做。”一名官员关切道。
这几日方文正为了江南百姓,操碎了心。
担得起一句父母官。
方文正无力摆摆手,说道:
“无妨,可有找到那太平妖人?”
“这……暂时没有。”下属犹豫一二,继续道,“倒是打听到不少太平道妖人治病救民的事迹,这太平道貌似在民间的声望不是一般的高。”
“竟有此事?!”方文正眉头紧锁。
“都是些家喻户晓的好事,大人稍加打听即可得知,绝非下的刻意为其说好话。”那下属以为方文正要责怪他,立即说道。
方文正无奈叹息:
“你先下去吧。”
下人应声退出屋子,留下方文正一人。
“陈大人,他所言非虚吗?”方文正对着空气说道。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他面容俊朗,身材健壮高大,左眼有一道蔓延脖颈的狰狞伤疤。
陈巡,靖妖司副镇守使之一。
现在负责保护方文正的安危。
如若方文正也死了,那靖妖司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故此镇守使派他来保护。
他淡淡道,脸上伤疤更加狰狞可怖。
“所言非虚,甚至有过之而不及,说太平道是救世济民的大道也不为过。”
“方大人有所不知,经过我等调查,这太平道在江南地区声名赫赫,全然不似我们所知的那般不堪。”
还有一句话陈巡没说。
太平道正在迅速发展壮大,已然成了气候。
方文正明白陈巡的弦外之音。
话里话外都在说太平道不是真凶。
“那可有追到幕后黑手?”方文正急切问道。
朝臣都以为是太平妖人作乱,不杀些“太平妖人”,他难以服众。
“没有。”陈巡语气平淡,“但是在扬州城百里外的一个村子发现法力波动,等我们赶过去,已是人走村空,只见几滩乌黑血水。”
“仅仅探查到妖魔气息和一股玄黄之气,想来是那太平道的人知道有贼子败其声名,出手了。”
话已至此,陈巡古井不波的脸庞浮现一丝惧意。
那股玄黄之气连他都难以泯灭,可想而知这背后的太平道之人是何等恐怖。
他是不想再追查下去。
陈巡继续说道:
“大人无需忧虑,我已命人在扬州周围抓了一大群邪魔外道,充做太平妖人斩首示众,无人敢多言。”
“也罢,便依你所言。”方文正叹息。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江南地区已无了水淹千里的灾象,百姓们逐渐回归正常生活。
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方文正将其遣返回老家,并帮他们建了房子。
方文正以工代赈,用粮食雇佣百姓修建大坝,疏通水渠,养活百姓无数。
见事情也都安排妥当,尘埃落定。
方文正悄悄打道回府。
临走时,不知百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方文正要离开,一个个心里不是滋味。
于是纷纷来到街道两旁,恭送方文正离开,跪地磕头感恩戴德。
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大人一定要记得回来啊。”
“要不是方大人,我们一家老小全得饿死,我们感激不尽……”
“……”
方文正坐在那车内,没敢开窗探头打招呼,只是余光透过,心中感慨万千,眼睛莫名泛起水珠子。
若是大晟百姓都如这般,不屈不挠,哪里又会轮得到妖鬼作乱。
一旁的下属也是静静看着,没有多言。
方文正本想悄然离开,谁也不惊动。
可他身为下属,哪会同意。
自家大人勤勤恳恳,费心费力,临走时怎么也得享受到百姓的爱戴。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车队缓缓行驶,逐渐出了扬州。
随后又出了江南。
远在京城靖妖司的陆亥内心同样是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