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带着自己的二十名弟子连夜行动,在城门附近找了一个二进宅院作为实验基地。
之所以选择这个宅院,是因为这个院子十分宽敞,而且内院里面还有一个半米深的大水池。
院子的主人是当地的富户,早在数天之前,就因为得知泾州城将要爆发战争,所以带着家人离开了。
占据了这个院子之后,张彪便让人将需要的东西都带了过来。
其中包括一些医疗物资,还有十几个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的突厥俘虏。
等到一切都准备完成之后,他就让人整个外院的地面都铺上了厚厚的石灰,然后将宅院大门封锁。
同时命令几个士兵把守在宅院的大门外,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只要有任何人想要强行闯入或者闯出去,一律格杀勿论!
包括他本人在内。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得知情况的尉迟恭就立刻赶了过来。
士兵们自然是不敢拦他的,只能任由他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的尉迟恭看着地上的石灰,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当他看到内院那扇封闭的大门时,这种预感顿时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他当即一边拍门,一边朝着里面大喊起来。
“虎文,我你是义父,快把门打开。”
“嗯?”
听到动静的张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到了门口,朝着外面的尉迟恭开了口。
“义父,你回去吧,战事紧急,容不得耽搁。”
“那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不行!”
“……”
再次被拒绝的尉迟恭顿时没有了耐心,直接命令手下的士兵将门踹开。
却不料门虽然踹开了,但是张彪却挡在了门口。
看着他浑身缠满布条,口鼻覆盖着布罩,并且身上还散发出浓郁的酒精味,尉迟恭顿时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什么打扮,还有你们不在伤兵营,躲在这里做什么?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义父,你不能进去!”
张彪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的恳求。
“里面太危险了,你赶紧回去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不行!”
尉迟恭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劝阻,直接冷哼了一声。
“哼,我什么危险没有见过?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说完,他就不由分说的推开张彪走进了内院。
刚一进去,他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院子里的二十个医师,全都和张彪一个打扮。
全都是浑身被布条包裹着,口鼻覆盖着布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此时他们正各自忙碌着。
有的正在对老鼠放血,有的正在对突厥俘虏动刀,还有的则是将老鼠血涂抹到突厥俘虏的伤口上。
在内院正中的水池中,还浸泡着两具突厥人俘虏的尸体,以及数十只死老鼠。
看到这一幕,尉迟恭只感觉脊背发凉,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就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虎文,你……你们在干什么?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尉迟恭是经历乱世的人,见过无数惨状。
当他看到死尸和老鼠的时候,一些可怕的记忆就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看到他这个表情,张彪就知道瞒不住了,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我想做什么,就算我不说,想必义父你也猜到了,那么,你打算阻止我吗?”
“你这孽障!”
尉迟恭顿时怒了,一把就捏住了张彪的脖子。
“你竟然打算散播瘟疫,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哈哈,天谴?”
张彪顿时笑了起来,看向尉迟恭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讥讽。
“义父杀了那么多人,居然会害怕天谴?就算有天谴,也该落到突厥人的身上,我就是他们的天谴!”
“……”
尉迟恭沉默了,随后松开了张彪的脖子,露出了一脸的颓然。
“你想好了吗?做出这种事情,恐怕会遗臭万年!”
“无所谓!”
张彪回答的毫不犹豫,同时露出一脸决然。
“我们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遗臭万年吗?突厥人不给我活路,我就带着他们一起死!”
“……”
尉迟恭再次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朝着张彪开了口。
“今天晚上,我会安排全城的百姓离开,还有,散播瘟疫这件事是我让你做的。”
“你打算帮我背黑锅?”
张彪先是一愣,然后就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大丈夫不能名留青史也得遗臭万年,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着,不用你帮我背黑锅。
义父,今晚你安排百姓走的时候,就也跟着一起离开吧,这座城就留给突厥人当坟墓吧!”
“胡说八道!”尉迟恭顿时怒道:“我大唐的城池,岂能留给突厥人当坟墓?”
“呃……”
张彪正准备说什么,但是尉迟恭却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见状,他也只能耸了耸肩膀,然后命令手下的医师们继续。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城外的喊杀声和怒吼声也再次响起,直到傍晚时才结束。
泾州城没破,尉迟恭又守住了一天。
这也在张彪的意料之中。
突厥人作为游牧民族,攻城拔寨本就不是他们的强项。
所以哪怕他们有二十万人,想要两天之内攻下两万唐军驻守的城池,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明天就不好说了。
张彪哪怕今天没有去伤兵营,也能猜到如今的重伤者,至少超过六千。
按照如今的战况来看,阵亡者肯定是超过三千的,这加起来就差不多一万了。
也就是说,尉迟恭如今的可用之兵,差不多只有一万人,其中还有大半都带着伤。
这样的配置,就算临时征召百姓来顶数也没有多大用,根本挡不住突厥人的铁蹄。
不过张彪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已对生死置之度外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实验进度已经有了巨大的进展。
十个俘虏中,已经有两个出现了明显的症状。
一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会哭一会笑,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而另一个则是已经陷入昏厥,嘴唇紫绀,皮下有血液渗出。
看着他们出现的症状,张彪就基本判断出了他们已经中了鼠疫。
而且还在其中的最可怕的败血型鼠疫。
这种鼠疫在历史上还有一个名字——
黑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