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分钟,阿旺捂着屁股走了出来,脸上毫无波澜,将`生无可恋`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阿笙,老混蛋叫你进去。”
看到阿旺惆怅的背影,陈宝笙顿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毕竟他还没听过有谁会因为别人钓上来的鱼而挨一顿打,这可能刷新了人类挨打历史的先河。
不过可怜归可怜,但兄弟就是用来嘲笑的。
他看着阿旺哭丧着脸使劲揉着屁股,忍不住开口道,“你要不找点树叶嚼烂了敷上去,说不定会有奇效。”
阿旺立马转过头来,惊喜道,“真的假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树叶还有这作用?”
陈宝笙一本正经道:“我之前从报纸上看到过,有些动物受伤了会这样,我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以去跟兽医张问问。”
阿旺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就朝他扔了过来,破口大骂。
“陈宝笙,你大爷的,你他娘才是畜生!”
陈宝笙嘿嘿一笑,看着他暴跳如雷,转身进了仓库。
何成县此时已经将他的几条鱼都称好了,看到陈宝笙进来,他一改之前的怒容,笑眯眯道。
“阿笙啊,这些鱼我都给你称过了。”
“青石斑二十四斤八两,一块六一斤,算下来是三十九块六毛。老虎斑是四斤二两,十八块钱一斤,算下来是七十五块六。”
“其他的杂鱼我给你算五块钱,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一十五块二。”
“一百多?”
“何叔,你没算错吧?”
何成县一本正经道,“阿笙,你还信不过你何叔?”
“你何叔收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件店大欺客、弄虚作假的事情,所有的账我都算的你明明白白。”
“不是,何叔!”
陈宝笙哭笑不得,“我知道你从来不做假,但是这两条鱼再怎么算也到不了一百吧!”
“你该不会是故意想着法子照顾我吧!”
这个价格比他原先预估的多出不少,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何成县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怀疑到你何叔头上了。”
“你可不知道,现在出海打渔的人少了,全国各地都开始搞什么养殖鱼,像这种野生的老虎斑价格是一路飙升。”
“老子可不能让你小子占便宜。”
陈宝笙撇了撇嘴,“最好是这样,要不然下次我就到别家去了。”
很明显,何成县铁定在关照他,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这样难免会驳了人家的面子,大不了以后多关照关照阿旺,免得他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何成县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好好好!”
他给陈宝笙数了一百零五块钱,又单独拎出来一条石九公递了过来,热情道。
“你大病初愈,这条石九公你拿回去炖汤,好好补一补。”
“石九公用来炖汤最鲜了,记得让你二姐多放葱花。”
陈宝笙觉得这条鱼很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阿旺那两条中大的那条吗。
他将钱接了过来,又单独将那五块钱放到桌上。
“何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五块钱就当是鱼钱,这样我也拿的心安理得。”
何成县将钱收了起来,笑骂道,“臭小子还挺犟,那我就不客气了。”
“有空多过来转转,我有几道拿手好菜做给你尝尝。”
“行,到时候我空手来你不介意吧!”
“那可不行,想的还挺美!”
出了仓库,陈宝笙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阿旺,丢下句`我先回家了`就匆匆离逃离现场,免得他恼羞成怒报复自己。
等回到家,陈宝蓉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餐,而小茉莉不知很小朋友跑去哪里玩了。
他将石九公递给陈宝笙,让她今晚清蒸了吃,正好他也尝一尝海鱼的味道。
陈宝蓉熟练的将其肢解,用刀完美将鱼骨剃了下来,看的陈宝笙毛骨悚然。
唯手熟尔!
二姐不愧是渔民家的孩子,这得杀了多少条鱼才能练成这样,他估计最少也得好几百条吧。
陈宝笙在厨房转悠了一会就感觉困意袭来,跟陈宝蓉说了声后回屋躺在床上小憩,不知不觉间就进去了梦乡。
在梦里他看到一位身材曼妙、秀色可餐的女子正朝他招手,等到他跑过去后女子却又诡异的消失了。
“阿笙…阿笙!”
屋外传来一道尖锐又急切的呼喊声。
陈宝笙生怕又出什么问题,赶紧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子急匆匆跑了进来,在看到陈宝笙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过来将他死死抱住。
“阿笙啊阿笙…呜呜呜…”
陈宝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呀,怎么二话不说就扑了过来。
但毋庸置疑,肯定又是一位以为自己傻了的亲朋好友。
陈宝蓉在听到声音后赶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在看到人影后身形一滞,声音有些慌张。
“姐,你怎么来了。”
“姐?”
陈宝笙心中一惊,难道这位就是自己嫁到县城的大姐陈宝莲?”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想看的更加清楚,却没想到陈宝莲误以为他真的傻了,哭的梨花带雨,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宝蓉鼓起勇气上前,“姐,你别那么伤心。”
谁料陈宝莲转身将其一把推倒在地上,激动的骂道。
“陈宝蓉,我将阿笙将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
“你…呜呜…呜。”
她哭声越来越大,呜咽的说不出话来。
陈宝笙连忙跑到陈宝蓉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同时抬头一看,一同扶起陈宝莲的还有一位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
此人应该就是大姐陈宝莲的丈夫张正阳,在县里某个政府单位任职。
他朝张正阳点了点头,问候道,“姐夫好。”
张正阳下意识回了句你好,结果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陈宝莲也不可置信的盯着陈宝笙。
陈宝笙为了避免麻烦,率先开口道,“大姐你看,我还好好的,既没有傻,也没有哑。”
说完他又象征性的跳了两下。
可惜结果并不如他所想,陈宝莲依然泪流满面,反而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阿笙,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呀!”
“我死后怎么还有脸面对爹娘。”
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最深,长姐如母,陈宝笙小时候陈父陈母出海不在家,陈宝蓉又要去上学,她就是负责照顾陈宝笙的不二人选,既做姐姐又当妈,将陈宝笙喂养的白白胖胖的。
陈宝笙沉默不语,轻轻拍着陈宝莲的后背安抚着她,此时语言已经苍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正阳不知何时也湿了眼眶,他知道这个小舅子对自家媳妇的重要性。
刚结婚那一年陈宝笙没隔一天就要回一趟家,家里的前大多都花费在来回的路费上。
既然陈宝笙在,这个家就还在,他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