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蓉越想越气,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吓得小茉莉在一旁不知所措。
刚刚发生的一幕对她而言冲击力太强,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陈宝笙摸了摸她的额头,用极其蹩脚的方言说道,“茉莉,可以帮舅舅拿张纸吗?”
小茉莉乖巧的从桌子上撕了一张纸递了给来。
“小茉莉真乖!”
陈宝笙又将纸递给二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一顺气。
他知道二姐此次受到的打击不小,之前刘成在她面前伪装的很好,两人之间虽说关系不佳,但也没有大的矛盾。
而经过这几天一系列事件,刘成终于摘下了他虚伪的面具,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片刻后陈宝蓉缓过劲来,擦了擦眼泪,看着陈宝笙缓缓道,“放心吧阿笙,我没事。”
“就是一下子没想通,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宝笙点了点头,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只能自己想明白。
“阿笙!阿笙!”
屋外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一位面色黝黑、满头大汗的精壮青年从门口径直跑了进来,在看到他后大喊道。
“阿笙,你终于醒了。”
“这两天我每天都跟着我阿嬷吃斋拜佛,憋屈死我了!”
陈宝笙笑了笑,他对这个声音可谓是十分熟悉,在他昏迷的那几天,每天都会有一些朋友前来看望,而这个熟悉的声音每天都会在他的床边响起,有时甚至几度哽咽的无法言语。
他看着阿旺笑道:“我没事,顶多再有两天就能痊愈!”
阿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了几口粗气,咧嘴一笑,“我家门口有一群老杂毛在那里瞎扯蛋,被我给骂走了。”
他的语气十分骄傲,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就说,我已经够傻了,你要是也傻了还让咱哥俩怎么活!”
“这是什么话!”
陈宝蓉轻笑了声,一边给阿旺倒了杯水,一边说道:“别听他们瞎说,你哪里傻,就是性子直了些。”
阿旺憨笑道,“还是二姐说话有水平。”然后接过陈宝蓉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陈宝笙也撕下一张纸巾递给他,这个阿旺跟他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跟着他将陈宝蓉也唤作二姐。
阿旺拍了拍陈宝笙的肩膀,砸的他肩膀生疼,“我昨天跟我爹去县里出货了,回来就听到那群老鸟在说阿笙,我就赶紧跑了过来。”
“幸好是他们在那里胡谝,要不然我非得把他们胡子给揪下来。”
金河村有两股谣言大军,一股是广场大树下织网绣花的妇女们。
还有一股是村口阿旺家小卖部门口喝茶下象棋的大爷们,只要天气晴朗,总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陈宝蓉哭笑不得,“你啊你,跟着阿笙尽学会了胡来。”
陈宝笙一脸懵逼,好好的怎么就说到我头上了。
阿旺将空杯子放在桌上,说道:“阿笙,出去玩去。”
陈宝笙点了点头,看向陈宝蓉,“二姐,那我就出去了!”
就目前而言,阿旺是他除了亲人外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而且为人有情有义,他也想跟他好好相处一番。除此之外,他也想从阿旺口中打听出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陈宝蓉点了点头,笑道:“好,你们又出去钓鱼啊!”
陈宝笙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时阿旺突然开口道:“对,阿笙之前说我们要去钓鱼。”
他也紧跟着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茉莉的额头,“小茉莉,你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小茉莉嘴角上扬,露出两个酒窝,:“小舅舅放心,我可乖了,我才不会惹娘生气呢”。
陈宝笙心中十分欣慰,到底还是聪明伶俐,知道舅舅走了后就没人护着你了。
“走走走!”
阿旺不等陈宝笙就拽着他就出了门,等出了院门,又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道。
“阿笙,我们去偷李老头家的狗吧,那狗现在可肥了。”
陈宝笙一愣,“啊,偷狗,偷狗干啥,我们去钓鱼吧!”
阿旺撇了撇嘴,“不是你说的吗,那土狗炖起来一定很好吃。”紧接着他眉头一紧,疑惑道:“阿笙,你说话怎么这么怪!”
陈宝笙白了他一眼,心想我都说多久了你才听出来。
“大夫说我得了失语症和失忆症!”
阿旺更加疑惑了,“失忆症我知道,这失语症又是个啥?”
“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话,要重新学。”
阿旺恍然大悟,“奥,没想到张友全一个兽医还懂这么多。”
他眼睛一转,扭头看向陈宝笙,“阿笙,既然你得了什么失忆症,那我欠你两只鹅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那欠你的三块钱呢?”
“也记得!”
“你不是都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那么多。”
…
阿旺家在村子最右边,经营着金河村唯一一家小卖铺,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
陈宝笙心中一惊,大户呀,竟然买得起拖拉机,估计全村都没几辆。
“阿笙,你等我一下!”
阿旺跑进来了小卖铺,片刻后抱着两条长竹竿、拎着两个桶跑了出来。
“给,这根是你的!”
陈宝笙接过竹竿,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一亮。
他发现这两根鱼竿都是用紫竹造成的,外表没有外伤,竹节也比较密,是难得的好鱼竿。
他前世作为钓鱼资深爱好者,虽然买不起那些动辄上千元的竹竿,但是对鱼竿的理论知识掌握的还是相当扎实。
他又从阿旺手中接过一个桶,桶底铺满了小活虾和沙蚕,时不时蠕动跳弹一下,都是活些饵。
“可以啊阿旺,你家里怎么还有这些玩意。”
阿旺白了他一眼:“你又忘了我家除了卖杂货,还卖鱼和收鱼。”
“你看,我又给忘了!”
陈宝笙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问了,反正他现在有一个完美挡箭牌,就算他再怎么无知别人也只当是他摔坏了脑子。
他转念一想,阿旺家的生意做的还真是宽泛,现在卖鱼和收鱼可都是稳赚不赔、高利润的生意,怪不得能买得起拖拉机。
阿旺领着陈宝笙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小断崖,下方一两米就是海面。
海面深邃幽蓝,陈宝笙一看就知道水深至少有三四米,他给鱼钩挂上一只活虾,扬起鱼竿将鱼饵抛投出去。
再看阿旺,他已经安静的举着鱼竿坐等鱼儿上钩了。
“阿笙,今天还要不要再比试一下,就赌一只鹅。”
陈宝笙心中嘿嘿一笑,这下总算知道他欠自己的那两只鹅是怎么来的了。
“好啊,怎么比!”
“就比谁钓上来的鱼更值钱!”
“好!”
陈宝笙对自己的钓技还是比较有信心,再怎么说前世他也算是位资深钓手,对付阿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不过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还没两分钟,阿旺率先上鱼,随着鱼竿上扬,一条约摸三四斤重的花鲈浮出海面。
“这么快!”陈宝笙心头一惊。
阿旺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口嚷嚷道:“阿笙,风水轮流转,看样子今天赢的人是我。”
“急什么,说不定我待会连上三竿大鱼!”
陈宝笙稳坐钓鱼台,钓鱼凭的就是一个稳字,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说的上来。
虽然他不知道现在对应的是哪个年代,但估计差不多也就是85到90年代之间,就目前来说渔业资源还是比较丰富,说不定此刻就有一条大鱼正对着他的鱼饵虎视眈眈。
一阵海风吹来,陈宝笙从空气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此时阿旺距离他差不多六七米远,俩人都害怕挨着太近会使得鱼饵辐射面变小,影响自己的发挥。
“诶!”
“阿笙,我又上鱼了!”阿旺激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陈宝笙扭头一看,只见他从海面拉上来一条背后长着棘刺、身上长着斑点和横纹的怪鱼,和他前世在西北所见的内陆鱼截然不同。
不过他知道海鱼长得怪模怪样,所以并不觉得新奇。
阿旺美滋滋的将鱼嘴里的钩子摘下,将其扔到桶里,“阿笙啊阿笙,看样子你今天输定了。”
“急什么,不就是两条鱼嘛,你怎么一点儿也按耐不住。”
陈宝笙嘴上虽然不屑一顾,心里却十分郁闷,阿旺都已经连上两条鱼了,他怎么连条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他感觉手中的竹竿隐约一沉,他下意识将鱼竿往上一提,一股巨力从水下传导而出,鱼竿瞬间被拉的浑圆。
上鱼了!
陈宝笙心中一喜,他隔着海面都能感受到水下有一条大鱼在使劲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