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的行驶速度很快,不到三分钟就来到他们面前,船头上站着三四个人,看到陈宝笙船上密密麻麻的鲅鱼后震惊不已,纷纷交头接耳。
“哪儿来这么多马鲛,估计得有两三千斤!”
“还是机帆船,估计遇上了鲅鱼群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几人一眼就估算出甲板上鲅鱼的重量。
陈宝笙的渔船虽小,但此时更显得硕果累累。
鲅鱼他们也捕到过不少,但还没有一次捕到过这么多,着实令人羡慕。
况且两三千斤不是小数,即使是他们的船一整天才能捕几千斤,而对方开的还是早就淘汰的机帆渔船。
但他们不知道是除此之外渔船的船舱中还放着十几筐渔货。
这时对面船头有人喊道,“你们怎么回事?”
陈宝笙抬头大声回应道,“发动机爆缸了!”
“备用发动机呢?”
“我们是出来玩的,没带备用发动机!”
几人面面相觑,此时他们更为惊讶二人竟然不是渔民,出来玩都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这让他们这些捕了几十年鱼的老家伙情何以堪。
两分钟后,对方给出了回应,“我们是去县城的,只能拖你们去县城!”
“没事,那我们也去县城!”
陈宝笙简单思考后就答应了下来,这根救命稻草来之不易,哪有放弃的道理。
而且他还没有去过河源县城,正好趁此在县城好好逛逛,给二姐和小茉莉买几件衣服,
顺便到大姐家转转,看看两个小外甥长啥模样。
阿旺对此也没有意见,两人能死里逃生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轮的到他肥啊瘦的挑挑拣拣。
他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和阿嬷一起烧香拜佛、吃几天素。
船头有人喊道,“我给你们拿绳子,你们挂在船头。”
“我们有绳子!”阿旺大声回应道。
“你们的绳子太短了!”
阿旺撇了撇嘴,这是被嫌弃了,不过转念想对方可是三十米长的大船,嫌弃他们也很正常。
两分钟后,大船的船尾稳稳停在了他们船头上方,两位船员站在船尾朝他们喊道,“你们让一下!”
陈宝笙跟阿旺不明所以的退到了船舱位置,只见一盘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曳钢自船尾被扔了下来,将船头几条鲅鱼砸成了肉泥。
二人瞠目结舌,这要是落到他们头上,他们瞬间就会饮恨当场,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阿旺觉得前面对方跟他说话都是给他面子。
这个曳钢怕不是用来拖拽相同量级的渔船的,挂在他们这条小渔船上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卡扣固定好后双方招呼了一声,大船便开始朝河源县城进发。
陈宝笙悠闲的靠在船沿上吹着海风,不时看一眼前方的庞然大物,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大的船,哪怕只是渔船。
这个大家伙的速度真快,比他们渔船动力全开时还要快上几倍。
“这要是一网下去怕不是有几千斤!”
陈宝笙满脸热切,如同当年楚霸王看见坐龙船巡游的始皇帝一样,恨不得取而代之。
这样一条渔船少说也要五六万块钱,其中还不包括一些单独的配置,现在就算把他卖了也买不起渔船的一个船舱,只能徐徐图之。
阿旺不知不觉来到陈宝笙身旁,幽幽道,“阿笙。”
“卧槽,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吓老子一跳!”
阿旺讪笑道,“嗯…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事…”
“放心,交给我!”
陈宝笙一看阿旺这模样就知道是王家大姑娘的事情,他一拍胸脯,“我办事你还不知道吗,手拿把掐,绝对让你抱得美人归!”
“不是不是!”
阿旺连忙摆手拒绝,小心翼翼道,“我是说你能不能先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陈宝笙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他以为阿旺是来让他履行诺言的,谁知竟把他当作留言箱,让自己帮她保守秘密。
陈宝笙喘着粗气,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他现在对阿旺的评价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唯唯诺诺,怒其不争`
“你一个大老爷们你怕啥呀,你咋不敢上去跟人家说清楚。”
“平时看你那么机灵,怎么一遇到姑娘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宝笙忍不住骂道,阿旺始终低着头,没有吭声,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罢了罢了!”
陈宝笙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阿旺脊背,“腰杆挺起来,女生最见不得没自信的人!”
“不过这事你要早做打算,人家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肯定不少。”
“到时候你提前跟我说,我帮你谋划。”
“嗯”阿旺点了点头,眼中充满希冀。
半个小时后,渔船速度开始减弱,逐渐往河源县码头方向靠拢。
此时晚霞正好,半个太阳淹没在海面,另外半个太阳还在散发着最后的余晖,给海面撒上了一层金霜。
陈宝笙和阿旺坐在船头,静静的看着太阳缓缓落下。
海面上的船只渐渐多了起来,有渔船,货船,还有竹筏,大家都有同一个目的,就是在落日之前赶到河源码头,与好友亲朋团聚。
海岸逐渐清晰,陈宝笙隐约能看见码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晃动。
随着渔船逐渐靠岸,各种喧嚣声随之而来,有汽笛声、苦力工人的呐喊声、鱼贩子的还价声、卖货郎的吆喝声、孩童的哭闹声,各种声音杂汇在一起,使河源码头更生动了几分。
陈宝笙一脸新奇的望着码头,这比他想象中**十年代的码头还要热闹,与后世只知道拉客宰人、没有烟火味的码头截然不同。
苦力工人虽然汗流浃背,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各家商贩在卖力介绍着自家的产品,还时不时会跟客人聊上两句。
“怪不得说**十年代的人都朝气蓬勃!”
陈宝笙感叹道:“这精神面貌真的没得说。”
这时前方的大船停靠在岸,放下尾跳,早已在岸上等待的七八个汉子涌上渔,从船上抬下一筐筐渔货。
陈宝笙默数了一下,总共是三十八个鱼筐,总重量大概是一万多斤。
等鱼筐全部搬完后,从船上下来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码头上跟一位大腹便便的秃顶男子交流。
旁边不断有人抬着鱼筐现场称重,也有人举个小本本在记录。
片刻后,儒雅男子才瞥到紧挨在自家渔船后的小渔船,看到了正站在船头四处张望的二人。
他急忙在旁边找了一条牵引船,跟着牵引船一同过来。
两条船刚一碰面,中年男子连忙躬身抱拳道:“两位,实在对不住,刚刚一忙把你们给忘了,实在抱歉。”
陈宝笙笑道:“先生哪里的话,如果不是您把我们捎了过来,我们今晚说不定就要在海上过夜了!”
阿旺也跟着说道:“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哪还能怪你。”
中年男子笑道,“在下林致远,多谢二位谅解,我们到岸上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