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方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灵猴主人。
小猴蹲在青年肩头啃着红果,乌溜溜的眼珠不停转动。
此刻眉眼舒展,掌心托着五枚灵石诚恳道:“师弟,我找那夏师兄诊治灵猴的症状,竟与你说的一模一样!”
说着捧出五枚灵石,“这些请务必收下。”
小猴也吱吱叫嚷,啃光的果核骨碌碌滚落草丛。
方烬摆手退开半步,“首客分文不取是立下的规矩。”
话音未落,对方突然横跨三步拦住去路,“师弟的规矩要守,我的规矩也不能破!”
方烬望着青年紧绷的肩线,忽而轻笑:“师兄若当真过意不去,明日可否来广场替我吆喝三声?”
“行,”那人点着头,这才慢慢后退,目送着方烬离开。
踩着青石板回到屋舍,方烬将东西放下,仰面倒在咯吱作响的竹榻上,
今日摆摊虽未赚得半枚灵石,总归比空守摊位体面些。
若是今后自己的名声打了出去,不愁无人上门,而且想要获取更多不同的灵兽,今后也能以此种方式换取自己所需的物种。
只是在那灰岩巨蟒身上发现的怪异红虫,方烬的心中多了一丝迫切想要提升修为的急躁,
那红虫今日被人看在眼里,虽被隐灵快速消灭,
可若是有人深究起来,会不会寻得隐灵的蛛丝马迹,从而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此事不可不防,那虫使见到隐灵仿佛看到至宝一样,隐灵虽然强悍,但是并非无敌。”
他摸了摸自己右手背,隐灵蛰伏如死水无波。
抛开杂念,方烬点亮一颗火石,而后查看起木箱的情况,七枚禽蛋浸润在乳白灵雾中。
他以二指轻触蛋壳,感知着稳定的生命脉动,确认无虞方合上箱盖。
此次购置的这些禽蛋不同于普通的灵禽,属于并不常见的品种,必须更加小心看护。
“应该还有几日就可以破壳而出,届时又要忙碌一段时间了。”
目光转离,他解开玄铁灵笼,冥鸠扑棱着斑秃的脖颈窜出。
“等我达到炼气期四层,就可以将这只鸟放开,不必每日关在灵笼当中,”
他取了一块肉干递了过去,冥鸠立刻撕咬起来,
望着它凶狠的模样,方烬忽然回想起那日自己购买此鸟的场景:“此鸟据说有些不详,到时候生出金云,便将其卖了。”
灵貂正扒着衣摆嘤嘤讨食,他揉着眉心清点所剩肉干,这两只灵兽食量渐增,怕是撑不到月末。
他每日投喂的都是由饲养的灵猪制成的肉干,一颗灵石只可购买三十斤,这两只小东西每日消耗就需要十斤。
“修为达到炼气期三层,宗门的奖励还未领取,待灵石不足再去领,时间越晚越好。”
灶上熬的粟米粥咕嘟作响,方烬就着咸菜和肉干边吃边思索着,
简单收拾后,他闭目凝神打坐,灵气在经脉间缓缓游走。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方烬早早便来到自己的摊位,
灵猴主人早已经在此等候,肩头小猴裹着药香扑鼻的白纱耳套,正用前爪拨弄主人的发丝。
“方师弟早!”曹旭边喊边往嘴里塞着肉脯,
“早,师兄如何称呼?”方烬一边布置着摊子,一边问道。
“曹旭,去年晋入内门。”曹旭说着从储物袋抓出几颗碧玉果,小猴立刻蹿到他头顶大快朵颐。
方烬随口回道:“我叫方烬,算是认识了。”
白色布条上,那句“灵兽病症查验,每日首名额免费”十分醒目,
奈何晨雾未散,市集尚显冷清。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日的方烬更加富有耐心,坐在木椅之上,静静等候着,
只是和昨日相似,并无多少人前来他这摊位。
日头攀至中天时,曹旭豁然起身,
“师弟,你在此等着,我去给你拉拉人。”
他可不想陪着方烬枯坐一整日,还不如自己主动帮他拉上几人,如此倒也能够看看这位方师弟究竟有何本事。
说完后便带着小猴消失在方烬眼里,这叫方烬有些好奇他会去何处寻人。
今日方烬早早将自己的腰牌取了下来,他的摊位上偶尔会来一人光顾,可都是好奇上前询问之人。
过了半个时辰,方烬准备吃上一些东西,忽闻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曹旭拽着个满脸狐疑的锦袍修士奔来,那人怀中的灵兽袋鼓胀如斗。
将那人带到方烬的摊位前,他立刻介绍道:“你不是囊中羞涩吗?方师弟这里首客分文不取!”
那人将信将疑,略微打量了一番,这才问道:“分文不取?他修为不如我等吧?”
方烬有些意外,口中回道:“曹师兄灵猴我也查出了不妥,首客不收灵石,你的灵兽是何等症状?”
锦袍修士拍了拍自己的灵兽袋,指尖白光乍现,獒犬甫现便炸开颈毛,森白獠牙泛着寒光。
这畜生人立时竟比方烬高出半头,涎水顺着铁链滴落青石板,蚀出点点黑斑。
“自打去年开春,这孽畜愈发凶暴。”修士死死攥住玄铁锁链,“寻常御兽术竟镇它不住,寻了医师查看却无甚效果。”
方烬退后半步沉声道:“既然如此,请师兄务必控住灵犬。”
锦袍修士当即跨坐獒犬脊背,双臂铁箍般勒住其脖颈,指节微微发白。
“曹师兄,待会还需要你看守好此条灵犬,护我安全。”
曹旭见状立刻解下腰间缚兽索,严阵以待,
这条獒犬已经是成年的灵兽,实力惊人,不是他那猴儿可比的。
方烬盘膝端坐于青石地面,左手悬在獒犬额前,
那畜生金棕色的瞳孔缩成竖线,腥臭吐息喷在方烬腕间,却被主人铁钳般的双手死死扣住肩胛。
两个时辰过去,方烬额角已沁出细密汗珠。
法力在獒犬经脉间游走三周天后,终于凝出种。
只是本该莹白通透的灵种此刻却蒙着灰翳,表面浮动着蛛网状血丝。
“不对劲!”
方烬心头剧震,当即催动更多法力灌入獒犬天灵。
法力继续在獒犬体内游走时,似乎在其血肉当中充斥着极强的污秽之物,顺着法力反向污染了灵种。
獒犬突然发出闷雷般的低吼,肌肉虬结的后腿猛然蹬地。
主人双臂青筋暴起,膝盖重重压住其脊背:“安分些!”
曹旭见状立即抛来缚兽索,玄铁锁链瞬间缠住獒犬脖颈。
方烬咬牙切断法力连结时,灵种已彻底失去了和他的联系,
丹田中略微显得有些空荡,这番探查竟耗去四成法力。
锦袍修士看着瘫坐调息的方烬,喉结滚动着追问:
“如何?可找出了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