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没有补习班,没有内卷,没有压力,很快秋天来了,天气则渐渐凉了,我们这群小朋友晚上也不怎么出去玩了。通常吃完饭,我们会看一会黑白电视机,等到电视机上出现晚安的字样,就都乖乖爬上床睡觉去了,家家户户基本都是一样的模式。
可是就在那个夜晚,我们家拉灯之后——为啥要说是拉灯呢?因为以前可不像现在这么先进,那时候都是用一根绳子从电源开关那里接出来,然后拴在床头的铁栏杆上,只要轻轻一拉,电灯就熄灭了,非常方便,完全不用下床去关灯。
然而,就在拉灯睡觉后的半个小时左右,一阵“咯咯咯”的奇怪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颗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把我吓得瞬间睡意全无,我紧紧地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面,哪怕是在被子里面崩了个红薯臭屁,也根本不敢露出头来换口气。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后背上麻酥酥、痒痒的,但又不确定到底是因为自己流下的汗,还是有人在后面伸手摸我,反正就是害怕,最后索性直接钻进了慈祥的奶奶的被窝,暖暖的好有安全感,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阳光洒满大地,父母们一如既往地正常去上班,而我自然也是如往常一样上学去了。天亮之后,我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这有什么好怕的呢?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我依然是那个无所畏惧的正哥,哈哈哈!
课间操时间,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活动身体,这时,贾虞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洋娃娃玩具,神秘兮兮地递了过来,说道:“喂,正哥,你看看这是啥?”
我下意识地接过玩具,当看到她的正面时,我的头皮瞬间炸裂开来。这个娃娃有着长长的睫毛,会转动的眼睛,还有那咧开嘴露出的诡异笑容,无论我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感觉到她在盯着我看,那种笑容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我操!你这个该死的甲鱼,你怎么把它弄到学校来了!赶紧拿走!赶紧拿走!”我手一哆嗦,差点把这个恐怖的娃娃给扔出去。
贾虞却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说道:“这可是我早晨上学时,专门拐道过去捡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个屁的意思!”我没好气儿地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布娃娃很诡异吗?看着它的笑容,我心里直发毛。”
贾虞挠了挠头,说道:“不会啊,我觉得挺可爱的啊。正哥,你是不是胆子太小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赶紧把她拿走,不然我可跟老师说了。”
贾虞见我真的生气了,便悻悻地把娃娃收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这么胆小,以后还怎么做大事啊……”
“你………”
我懒得再理他,转身走到了操场边。阳光照在身上,让我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但刚才那个娃娃的样子却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总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难道昨晚的噩梦和这个娃娃有关?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行,得找机会把这个娃娃处理掉,不能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于是,我又转回头,冲着贾虞说道:“我告诉你啊,那个布娃娃不仅让人看着不舒服,关键是她还会传出咯咯的笑声来,很恐怖的,你小子最好赶紧处理掉她,处理地远远的,别怪正哥没有提醒你啊!”
“正哥,放心啦,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怎么还这么迷信啊!我就是拿过来在教室里玩玩而已,放学后就会扔掉的,可以了吧?”贾虞这家伙也是个厚脸皮,一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随口说道。
“哇,好可爱的布娃娃啊!快给我看看,让我玩一会儿嘛,给我玩一会儿!”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不一会便吸引了一堆同学们前来争抢,贾虞似乎感觉到非常满足。
同学们不停地争抢着传递这个布娃娃,结果最后还是被老师发现并且没收了。不仅如此,我和甲鱼还被罚站在教室外整整一个上午。
然而,当晚睡觉的时候,我竟然又一次听到了那阵“咯咯咯”的笑声,恐惧再次袭来,我像之前一样又钻进了奶奶的被窝里,缓缓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我下定决心向大人们坦白这桩奇事。奶奶听闻此事后,心急如焚地拉着我赶往学校,抵达学校后,我们径直找到班主任,并递上一份保证书,成功取回了那个神秘的布娃娃。
奶奶仔细端详着这个布娃娃,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接着,她询问我首次发现它的地点。此时此刻,我不敢再有丝毫隐瞒,于是便原原本本地讲述了那个发生在夏日夜晚捉迷藏时的惊悚经历。
在此需要特别说明一下,虽然奶奶只是一个没有文化、裹着小脚的老太太,但她毕竟也是居委会的一员。那时的我并不知晓居委会具体负责什么事务,但总归是能够管理居民的组织,应该大小也是个官吧。
慈祥的奶奶左手拿着那个布娃娃,右手紧紧地拉住我,缓缓地朝着联排平房走去。她一边走着,一边挨家挨户地询问:“这是谁家丢失的布娃娃啊?”
那个年代的人们都非常朴实和诚实,就在我们走到紧挨着联排平房靠近茅厕的那户人家时,他们终于承认这个布娃娃是他们家孩子生前的东西。
听到“生前”两个字,我心里不禁一震,难道说他家的孩子已经去世了吗?我瞪大眼睛看着奶奶,等待她的反应。
奶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那孩子有没有好生安葬呢?”
那家人支支吾吾地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茅厕,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难过。这时我才明白,那个布娃娃的原主人被丢弃在那个地方了。原来在那个时候,如果家里有很小的孩子不幸夭折,一般都不会选择埋葬,而是将尸体丢弃在铁道边、荒草堆或者茅厕里等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其他居民的正常生活,真的不会影响到吗?
我望着那家人悲伤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个小小的布娃娃仿佛成了一个象征,提醒着我生命的脆弱和无常。而奶奶的坚持和关心,则让我感受到了人性中的温暖与善良,他们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后来,经过居委会的不懈努力与协调沟通,终于在掏粪车的协助下,成功地打捞出了那具已经开始半腐烂的小女孩尸体。我可不敢去看那恐怖的一幕,当然,奶奶也绝对不会允许我去看的,反正后来听奶奶说起,那家人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将那个布娃娃和小女孩的尸体放在一起,装进了一个简陋的纸箱子中,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妥善地安葬了。这件事情也就此结束,而我也再没有听到过那“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当然,那个曾经让我心生恐惧的茅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踏足一步的,以至于后来,我宁愿站在马路边,小树后,对着草丛嘘嘘,也不愿意去那个茅厕里面方便。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日子就这样继续一天天过去。我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尽情享受美食和玩耍带来的快乐。同时,我也会按时上学、认真完成作业,贾虞依旧不断地用各种各样的零食贿赂我,**我,用来达到抄袭我的作业的目的。转眼间,我已经十岁啦!我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少先队员,并顺利晋升为三年级的学生。
三年级,那可是小学阶段最为璀璨耀眼的时光啊!学业轻松无压力,作业简单易完成,闲暇之余还能尽情玩耍。更美妙的是,那时候的我们懵懵懂懂地喜欢上班里那些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们,更愿意与她们一同玩耍,多么美好的回忆呀!然而,这一切却与我毫不相干,三年级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而且这个噩梦将伴随我一生,永远无法抹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日子,天空湛蓝如同宝石一般,没有一朵云彩的点缀。在某次的语文课上,我如痴如醉地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聆听着老师那如黄莺出谷般生动有趣的讲解。
不经意间,我抬头望向窗外,突然发现天空中竟然有一只洁白如雪的仙鹤在自由翱翔。令人惊奇的是,仙鹤的背上面还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手拿着拂尘的老爷爷。他面带微笑,眼神慈祥地注视着我,并轻声说道:“金凤现,九鼎出,始皇陵,地宫开,终一日,大秦复。”话音刚落,他便驾驭着那只白色仙鹤朝学校西门的方向悠然离去,驾鹤西游了?
这里所说的“驾鹤西去”并非指死亡,而是我亲眼目睹他骑着那只仙鹤向着西方飞去。那个神秘的老者究竟是谁?他说得话又意味着什么呢?这些疑问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我心头,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直至思考到不省人事。
你们可千万别觉得正哥是在吹牛啊!毕竟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些事情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而已。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了家里温暖舒适的床铺之上。而在我身旁坐着的,则是那位一直对我关怀备至、和蔼可亲的居委会奶奶。
后来,还是通过贾虞来给我送作业的时候,我才得知了当时在学校里发生的具体情况。原来,当时老师正在讲台上认真授课,却突然注意到我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呆滞,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老师接连点了我好几次名字,但我却仍然毫无反应。正当老师打算亲自走过来教导我一番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侧身从座位摔倒在地上,全身还不停地抽搐着,嘴里不断地吐出白沫,还发出哼哼哼哼的声音,双眼更是朝上翻起,露出了瘆人的眼白,模样甚是吓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周围的女生们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惊恐地失声尖叫起来。而那些胆子稍微大一些的男生们则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一探究竟,贾虞便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后来,在老师和班长的协调帮助下,众人一哄而散,学校医务室的老师也被喊了过来,众人手忙脚乱地把我放平展,还往我嘴里塞了一条发酸的毛巾。等我不再抽搐,安静地睡着之后,他们这才用学校的平板车把我送回了家。
“我发羊羔疯了?这怎么可能!我身体可好了,从小就上蹿下跳的,抓鸟捕蛇,啥事儿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突然得了羊羔疯呢?”我才不信贾虞的话呢。
唉,信不信由不得我,反正我爸从单位里请了假,带我去医院做了脑电图检查,最后经过医院的一系列检查,得出的结论就是癫痫。啥玩意儿?这不还是羊羔疯嘛。
行吧,正哥我认了。因为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时不时地突然摔倒,然后开始抽搐,当我和其他人都习惯了这一切之后,也就没人管我了,反正大家都知道过一会儿我自己就会站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正哥我从此不吃香了,以前围着我转的那些同学朋友们都开始疏远我了,好像羊羔疯会传染似的,只有贾虞那小子对我不离不弃,这才是患难见真情啊!
从此之后,开朗的正哥逐渐变得沉默且孤独,孤独的我内心却变得越来越强大,天天跟着父母奔波在看病的道路上,风雨无阻,开启了漫长的求医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