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七年十二月,李远等人返回洛阳,高澄亲自出城迎接众将。
高澄见跪在一旁的柳仲礼,就颇有嘲讽的说道:“这不是柳将军吗?怎么今日如此狼狈啊?”
柳仲礼脸上顿时红起来,高澄见柳仲礼如此情况,就说道:“柳将军,不知,你还认得这位吗?”
柳仲礼听闻,赶忙抬头,只见高澄身旁站着的,正是羊鹍。
柳仲礼瞪大了双眼,指着羊鹍说道:“你……你……你不是失踪了吗!”
羊鹍则阴阳怪气道:“是啊,像我们这般人物,就算失踪了,柳将军也不会在意。”
柳仲礼一时间难以接受,侯景之乱爆发时,失去踪迹的羊鹍竟然会在高澄这里,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高澄说道:“柳将军,起来吧,随孤,进这洛阳看看。”
柳仲礼赶忙起身。
一行人穿越洛阳闹市,柳仲礼见洛阳百姓,就想起了还处在侯景统治下,被残忍杀害的建康百姓,就不免在马车哭了起来。
高澄见柳仲礼大哭,认为柳仲礼触景生情,还算是个知道礼义廉耻之人,就动了招揽的恻隐之心。
进入太极殿内,高澄对几人说道:“前日庆祝三位将军拿下安陆等地,只可惜几位将军不在,今日,孤再次设宴,为几位将军接风洗尘。”
“谢大王!”几人说道。
高澄招手,让侍女将酒水端上,柳仲礼一见侍女,就忘记悲伤,赶忙喝酒来。
高澄见此情况,一时间懊恼,自己居然看走了眼,居然错把这样的人,当做是正义之辈。
高澄吩咐兰京道:“去,找人给我把缸抬上来。”
兰京闻言,虽然不知道高澄要干什么,但还是前去。
高澄端起酒杯对柳仲礼说道:“柳将军,思建康否?”
柳仲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洛阳如此“美丽”,我还何故会思念建康。”
高澄听闻,就知道这家伙愧对南梁名将的称号。
羊侃听闻这番话,着实有些气愤,当即说道:“柳仲礼,陛下在时,不曾轻视你,可你如今不思报国,却只想着美酒、女人,真是愧对陛下!愧对你父!”
柳仲礼听闻,当即回怼道:“羊老将军,侯景围困建康时,我曾率领司州兵马前去迎敌,青塘一战,身负重伤,可羊老将军那时候在哪儿呢?恐怕,早就已经醉生梦死了吧!”
“你!”羊侃听闻此番言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羊鹍见状,当然不能忍受,就向高澄建议道:“请大王允准,臣与柳将军比试一番,也算为诸位将军助兴!”
众将都知道羊鹍打算杀死柳仲礼,高澄也想试试柳仲礼的本事如何,就答道:“准了。”
羊鹍当即拔出剑来说道:“柳将军,请吧!”
柳仲礼本不打算与小辈纠缠,但见高澄颇有兴趣,也只好起身,拔出剑来说道:“刀剑无眼,还请羊将军赐教!”说罢,便提剑杀去。
二人当即在大殿上比试起来。
羊鹍不停的向柳仲礼刺去,柳仲礼虽然沉迷美色,但武艺不减,每次都能轻松化解羊鹍的进攻。
羊鹍见此情况,只得败下阵来说道:“柳将军,在下输了。”
柳仲礼则抱拳说道:“羊将军本领超群,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名将,在下佩服。”
此时,兰京带人抬着缸走了上来。
柳仲礼不解的问道:“不知大王把此物抬上来,有何用?”
高澄则回道:“听闻将军颇爱喝酒,今日,孤就请将军喝个够!”
柳仲礼知道高澄是在难为他,就当场回怼道:“大王莫不是在欺辱臣,我虽是败将,可也有尊严!”
高澄轻蔑一笑道:“哼,尊严?将军自进这大殿起,一直窥视着侍女,一刻也没停过,不停的喝酒,趁侍女给将军倒酒时,趁机摸手,问将军是否思念建康,将军却只顾玩乐,不思悔改,孤很想知道,将军的尊严,到底在哪里!”
柳仲礼听闻,便扔掉剑道:“尊严?我的尊严,早在青塘一战时,就让侯景夺去,自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尊严了。”
柳仲礼走入缸中,对高澄说道:“请大王赐酒!”
高澄便让人给柳仲礼上酒,柳仲礼则不停的灌着自己,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时,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风范,是青塘之战时,被侯景重伤,还是当看见侯景大军时,就被吓退了胆气。
柳仲礼索性躺在缸中,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对于他来说,就算现在死去,也不失为一种体面。
羊侃见状,心有不忍,于是上前说道:“还望大王饶柳仲礼一命。”
高澄听闻,也只好让兰京将其捞出。
柳仲礼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羊侃则让人将其带回家中,并向高澄告退。
高澄此时对高岳说道:“高岳,听闻你这半年来,在家中悔过,不仅将钱财交出,还将家财散给百姓。”
高岳赶忙跪下道:“之前都是臣财迷心窍,如今,臣已思过,深知大王的良苦用心。”
高澄听闻,点点头,满意的对其说道:“孤准备册封你为骠骑大将军,恢复你的爵位。”
“谢大王!”高岳赶忙跪下喊道。
斛律金此时起身向高澄请求道:“禀大王,这几日来,将军们多有改变,他们都希望再次为大王建功立业,还请大王重新启用他们。”
高澄知道,段韶他们担心自己前来,容易挨骂,就拿斛律金作为挡箭牌。
高澄回道:“将军的建议,我自然听取,还记得父王在时,就常对我说,诸位将军里就属您最忠心耿耿,曾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父王临终时,嘱托我一定要信任您。”
斛律金赶忙说道:“大王谬赞了,是大王给了臣一个机会,不然,臣早已化作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世间了。”
高澄对身旁的纥奚舍乐说道:“告诉韩将军他们,明日起,所有人恢复官职,准许前来太极殿。”
“是。”纥奚舍乐答完,就走出殿内。
斛律金等人也都退下,兰京此时走上前说道:“大王,还未招供。”
高澄听完,只能靠在椅子上,思索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