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肯定是要和刘表好好说道说道的。
这事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
要不是她嫌刘琮在眼前晃悠,也不会有刘琮在荆南立功的事情了。
是以此事,蔡夫人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不过蔡夫人确实也丝毫不担忧,心里那是自信的很。
只要自己在刘表耳边吹吹风,想来这事情也容易。
一场家宴,总体气氛还是不错的。
至于刘琦没有准确给个时间,何时与蔡家联姻,蔡夫人与蔡帽倒是也不急。
两家现在其实意向都很明显,确实也不消那么着急,刘琦刚是从江东征战回来,就非要定下日子。
这在刘表面前,也显得不大妥当。
如此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只是在场一个个都不着急,只有蔡婉稍许着急了些。
自打上回送了香囊,在蔡婉心头两人也算定了终身。
至此在蔡婉心里,自然是非刘琦不嫁。
如今大事日子却还未定下,哪能安心?
只是见姑姑与叔叔都不说话,她也不好强逼。
有些自怜自艾。
刘琦倒是瞧出蔡婉情绪不对。
这事情他总归是要负责到底的,想了想,便带了首诗词给她。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年头,主要流行的是“赋”。
什么《登楼赋》、《洛神赋》,都是这年头的佳作。
然即便如此,诗词也不能说纯粹属于二流。
刘琦“抄”的这一首诗词,从牛郎织女的鹊桥之说,写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正适合眼下情景。
牛郎织女传说,眼下就已经有了。
《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写的就是牛郎织女之事。
当下蔡婉见得这一首诗词,心里那是欢喜的紧。
整日不抄写两番,心里就不得劲。
对刘琦的爱慕,却也更深刻了一些。
…
刘琦的大事能拖一会,袁术的大事却拖不得太久了。
却说韩胤来了荆州数日,却一直被刘表拖着,心头难安。
于是几番求见。
刘表避无可避,也只能再见他一回。
韩胤入了襄阳刘表府上,却见今日堂下人倒是不多。
除了刘表与上回见过的蒯家兄弟,便还有蔡帽与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与蔡帽很熟悉,两人在自己进堂之前,正在互相嘀咕着什么。
韩胤也知道最近江东的动向,自然也明白那年轻人是谁。
刘表长子,在江东败退孙策的刘琦!
如今这刘琦也是名声大噪,便是淮南之地,也多有其事迹传闻。
今日见其也在堂中,韩胤不由又提了几分警惕。
…
“刘州牧…在下来此已有数日,不知州牧对袁公结善一事如何想来,可有决断?”
见堂中众人只看着自己,也不说话,韩胤终还是只能主动开口。
本来以为,这些人虽然不开口,但袁术面子终究是要给的。
虽然明显是在给自己压力,却说话还得客气一些,没想到…完全出乎韩胤所料,上来就给自己强度拉满了。
只见刘琦上前一步,便是语气不善:“既然袁公路欲要结善,自然要有诚意。”
“如今空手而来,到底为何?”
韩胤见刘琦忽然发难,听得一愣,再转头一看刘表,只见他似乎听着当没听见的架势,便知刘琦发难乃是其父默许。
心里一时诧异荆州对淮南态度竟如此强硬,只又紧了几分才应道:“哼…不想荆州便是如此态度,既然如此,我便回淮南,与袁公说明就是!”
说罢一甩袖子,便要转身而去。
此等做派,明眼人一看就是以退为进。
免得自己过于弱势,将对后续谈判陷入被动。
刘琦自然不想管他,可他不管,却有人要管。
只见蒯良上前道:“子纬误会,此乃我荆州大公子刘琦,刚从江东征战回来。”
“见袁公来使,一时有些激动,也是常理。”
“还望见谅。”
蒯良上前说好话,也是众人先前安排好的。
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是老套路了,没什么稀奇。
刘琦作为在场的“小年轻”,自然是最适合唱白脸的。
只是咱就说,老蒯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总得等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再宽慰两句,这一转身就去劝说,岂不是自己白整了!
看起来…
荆州对袁术势力,还是有些畏惧的。
“要打破这状态啊!”
刘琦心里暗道一句,眼下却得配合着蒯良。
只上前一步,有些敷衍的拱了拱手道:“是吾唐突了。”
韩胤自然看的出来刘琦不情不愿的态度,然人都给台阶下了,自然是要下的。
再说…
蒯良听着是宽慰自己,实际话里也是意有所指。
刘琦可是在江东打翻了孙策的狠人,对你韩胤说话难听一些,你也就受着吧。
于是韩胤也只能拱手应道:“原来如此,既是误会,也不提了。”
说着也是转头与正主刘表再道:“今来结好,不知刘公究竟意下如何?”
再次来问,刘表也总算说话了。
却道:“天下纷乱,百姓疾苦,吾自然不愿交恶四方,使百姓受战乱之苦。”
“然…吾儿前遭才与贵军相争,今日便来结善,更是空口白话!”
“如此…吾也不好与将士交待,不好与朝廷交待。”
刘表说话还是有水平的。
要高度有高度,要现实有现实。
韩胤也算听出来了,刘表与其子,说来说去,便说自己这番来是什么都没带来的事!
不见兔子不撒鹰…
韩胤心里暗道一句这一对荆州父子竟是如此难以对付,面上却道:“此一路来的太急,袁公有言,若荆州愿意罢手江东之争,可遣粮食三千担,以成结好之意。”
“噗呲…”
韩胤话音刚落,还没见刘表反应,耳边就听得了一声刺耳的嗤笑声。
转头一看,又是那荆州大公子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