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第十七个圆弧时,整间客栈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柜台上的青瓷茶盏叮当作响,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猛地抬起头。二楼客房传来修士的喝骂,三五个背着剑匣的年轻人踢开房门,为首的那个剑修指尖已经凝起三寸剑芒。
“何方宵小在此作祟?“剑光吞吐间,林秋看到对方腰间青玉牌上“凌霄“二字泛着冷光。他咽了口唾沫,后颈渗出细密汗珠——这可是东域三大剑宗的人。
“误会!都是误会!“掌柜的连滚带爬扑过来,一把拽住林秋的胳膊,“这小子是新来的杂役,说是要改良除尘阵法......“
林秋的右手还僵在半空,食指与无名指保持着奇异的交叠姿势。这是他昨夜研究那枚神秘玉简时悟出的手势,现代街舞中经典的“手指波浪“,此刻却在灵气激荡下泛着淡金色波纹。
剑修突然眯起眼睛。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附着在梁柱间的除尘阵法正发生惊人变化——蛛网状的灵气脉络如同被注入生命,沿着林秋手势残留的轨迹重新编织。淡青色光纹在空中交织成曼陀罗花纹,竟比原版阵法精密数倍。
“这是......道纹自衍?“二楼廊柱阴影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林秋这才发现,那位整日醉醺醺的账房先生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浑浊眼瞳里精光爆射。
掌柜的已经瘫坐在地。作为炼气三层的散修,他自然清楚眼前景象意味着什么。当年在青霞宗外门当值二十年,他亲眼见过金丹长老修改护山大阵,也不过是用灵石强行扭转阵枢。
而此刻,这个自称来自海外荒岛、连引气入体都不会的少年,只是摆弄了几个怪异手势,就让黄阶下品的除尘阵进化成玄阶阵法。掌柜的突然想起三天前的雨夜,少年浑身湿透却紧攥着染血的玉简,眼底跳动着某种令他心悸的光芒。
“小友可否再演示一遍?“账房先生踏前一步,袖中隐隐传来风雷之声。林秋注意到他枯瘦的右手正按在腰间某处,那里隐约露出半截漆黑的算筹。
剑修们的佩剑同时发出嗡鸣。整间客栈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林秋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穿透墙壁注视着自己。他想起玉简中那句用甲骨文镌刻的箴言:“一舞动则万法生“。
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仿佛有某种古老韵律在血液里苏醒。林秋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出大学街舞社的排练场景。Hiphop的律动、Popping的震颤、Locking的定点在他指尖流转,最后定格成Breaking标志性的螺旋手势。
虚空中有梵音炸响。
当林秋完成第七个wave组合时,整座客栈突然迸发出七彩霞光。柜台上的账簿无风自动,墨字腾空化作金色符箓;剑修腰间的玉佩应声而碎,迸射出的剑气竟在空中跳起剑舞;就连掌柜的秃顶上,都开出一朵晶莹的灵气莲花。
“大道和鸣......这是大道和鸣啊!“账房先生突然老泪纵横,朝着西方重重叩首,“三百年了,老朽竟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天人交感......“
林秋怔怔望着自己仍在微微发烫的指尖。那些在现代被视作炫技的街舞手势,此刻正如同一把把钥匙,正在开启这方天地最本源的奥秘。他突然想起玉简最后浮现的那行小篆:
“世人修道,汝即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