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在梦中见过它吗?」
「无尽的海洋,狂欢的海盗,沉眠的梦魇……它等待着你,亦在吞噬你。」
酒馆的灯光映照着司命微微眯起的眼睛,他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指节的敲击声在寂静的酒吧里回响,像是一种无声的试探。
“冷霁,你既然对这个世界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自己去?”
他语气轻松,带着几分讽刺,像是已经看破了冷霁的意图。
冷霁并未在意,只是轻轻笑了笑,紫罗兰色的眼眸透着淡淡的戏谑,
她缓缓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深红液体微微晃荡,宛如命运在低语。
“我当然很想去,但我不能。”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司命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哦?你不会是害怕海盗吧?”
冷霁摇头,随手将酒杯搁在吧台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杯沿,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随意地说道:“我是秘诡师公会的负责人,不能长时间离开‘归乡者故园’。”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司命,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而司命的笑容却一点点收敛了。
“除非……”冷霁微微一顿,缓缓补充道,“酒吧的老板回来。”
司命手中的杯子停顿了一瞬,目光微微一变。
他很少听冷霁提起归乡者故园的真正老板,而如果连冷霁都无法随意行动,那位神秘的“老板”必然是秘诡师世界的重量级人物。
只是……他从未真正见过对方。
不过现在,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冷霁在推他上船。
冷霁轻轻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迟疑,语调随意地说道:“司命,其实你应该试试看。”
司命嗤笑,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试试?我对冒险没兴趣。”
“哦?”冷霁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可是,梦之海这个门世界,曾经出现在秘诡师公会的探索记录中。”
司命眼皮微微一跳,但依旧面色平静。他端起酒杯,随意地抿了一口,像是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那是一个充满了无尽宝藏与疯狂海盗的世界。”
冷霁轻声说道,手指缓缓摩挲着杯沿,“在梦之海,你只有一个身份——海盗。”
“传说中,幻梦海域藏着世界上最伟大的秘宝,无数海盗船队都在追寻它的痕迹。”
“但——他们都失败了。”
“至今,没有人真正找到幻梦海域的入口。”
她微微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仿佛一个刚刚掷出了骰子的赌徒:
“不过,卡尔维诺他们手上有一张‘指引卡’。”
司命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将酒杯放下,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懒散:“……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霁轻轻转动酒杯,目光在玻璃的折射下微微闪烁:
“我只是觉得,你不是曾经说过‘有钱赚,哪怕让我当杀手也可以’吗?”
她缓缓抬眼,目光如同夜色中的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这次,只不过是让你去扮演海盗——这有什么不可以?”
司命轻轻吹了吹杯口,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不会以为我晕船吧?”
冷霁轻轻挑眉,露出一个轻巧的笑:“那倒不会,毕竟……你可是个随风漂泊的男人。”
她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司命的手腕上,那道微不可察的命纹星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光芒。
“所以,问题来了——你到底赌不赌?”她轻声问道,声音轻缓,却带着某种挑衅的意味。
酒吧里一片沉寂,卡尔维诺与莉莉娅都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着司命的选择。
司命微微挑眉,眼神在冷霁、卡尔维诺和莉莉娅之间流转,最后停在桌上那张指引卡上。
他眯起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
“……赌局,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司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及到那薄薄的布料,里面的重量轻得让他心头一沉。
储蓄所剩无几,而塞莉安最近的花钱速度比直接烧钱还快,甚至可以说,她根本不把钱当钱看。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了某个败家吸血鬼的专属提款机。
冷霁的笑意越发温柔,轻轻晃了晃酒杯,语调平缓却暗藏杀机:
“如果你愿意代表秘诡师公会参与这个任务,并且事后带回足够有价值的东西……”
她微微顿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我们不是不能商量,先借你一些启动资金。”
司命的笑容瞬间僵住,心底陡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你们是公会,还是放贷的?”
“公会嘛。”冷霁轻轻地耸了耸肩,目光带着一丝促狭,“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赚钱的。”
司命扶额,感觉自己被彻底堵死在了这个局里,无路可退。
“况且……”冷霁用指尖轻敲着吧台,语气漫不经心,
“你不会真以为,塞莉安这位高贵的血族王女,愿意屈尊陪你睡大街吧?”
司命的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可以忍受缺钱,可以忍受一时的落魄,但他实在无法忍受——
塞莉安大半夜抛下他去找娜塔莎蹭住!更可怕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个吸血鬼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了。
那个败家玩意儿,又跑去哪儿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压下脑海里冒出的不祥预感,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做了一次无力的挣扎:“……好吧好吧。”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卡尔维诺和莉莉娅,语气无奈地问道:“至少,告诉我——梦之海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卡尔维诺微微颔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而富有韵律,仿佛诉说着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
“梦之海,是一个由无尽海洋与无数岛屿构成的门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只有一个身份——海盗。”
“这里没有国王,没有帝国,只有一座座独立的海盗港口,它们由各个海盗王掌控,互相厮杀,抢夺彼此的财富。”
“在这里,财富才是一切的信仰。”
卡尔维诺的声音在酒吧内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引力,牵动着人的思绪,将他们拖入那片未知的海域。
“但真正让这个世界疯狂的,是‘幻梦海域’的传说。”
他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卡牌,指尖描绘着那些繁复而扭曲的纹路,像是在抚摸一张被遗忘的地图。
“那里据说藏着世界上最伟大的秘宝,足以让整个世界疯狂的财富。”
“可惜——”卡尔维诺轻叹了一声,抬起头,眼底的光芒微微晦暗,“至今,没有人找到过幻梦海域的入口。”
他缓缓将手中的卡牌摊开,卡面上,一片无尽的波涛汹涌,扭曲的低语在浪花之间浮现,仿佛在述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我们知道,有三张卡牌,可以指引幻梦海域真正的入口。”
“而我手上的——”他的手指缓缓敲了敲卡面,“就是其中一张,‘幻梦低语’。”
司命眯起眼睛,凝视着那张卡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黑色的眸子幽深而冷静,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计算某个未知的风险。
就在此刻,脑海深处,一道呢喃低语骤然响起,带着诡异的笑意,仿佛自梦魇中渗透出来的疯言疯语。
“机会。”
“通往命运的道路。”
“这一次,你还要拒绝吗?”
千面者的声音宛如蛛丝一般,在他的意识里缓缓爬行,蛊惑着,挑衅着,刺激着他内心深处那份赌徒的本能。
司命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眸,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视着眼前的卡尔维诺和莉莉娅,冷霁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紫罗兰色的瞳孔里藏着几分揣测,而卡尔维诺则目光沉静,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莉莉娅在一旁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局。
但——
他,向来擅长赌博。
司命微微一笑,眸光微敛,手指轻轻一勾,将那张指引卡随意地翻转了一下,目光落在卡面上,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这次,我还真是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