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契约已然刻下,夜色无尽,饥渴永恒。“
黑暗。
深不可测的黑暗。
那一刻,整个血堡的烛火仿佛被无形的手捏灭,空气凝滞,仿佛连世界本身都屏住了呼吸。
血夜暴君公爵缓缓抬起头,他的瞳孔映照出天空上缓缓旋转的血色漩涡
——那是月亮的影子,亦或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
司命的心脏猛然收缩,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顺着脊椎蔓延到四肢,
皮肤上浮现出微小的战栗,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发冷。
“……来了。”
他听见自己喃喃低语,但他的意识却在疯狂地抵抗这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洛伦的牙齿紧咬,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娜塔莎的呼吸急促,指尖已经悄然扣在枪柄上,
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她从未经历过如此绝对的……存在性侵蚀。
血族们开始跪倒,低语着古老的咒文,那些声音不是单纯的语言,
而是一种亘古存在的祷告,仿佛他们的灵魂被某种更高位的存在所驯化。
三名血侯已经五体投地,他们的身躯因震颤而扭曲,甚至开始溢出血液,那些鲜红的血沿着地板蔓延,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吾等聆听——”
他们齐声呼喊,声音在血堡中回荡,如同颤栗的圣歌。
然后,它们降临了。
天穹裂开,黑暗从裂隙中涌出。
不是某种物质,而是更深层次的虚空,一种现实无法承载的存在缓缓渗透,
仿佛世界本身都在排斥它们的降临,却又无法抗拒。
视觉无法聚焦
没有人能真正看清双生姬的全貌,每个人的眼睛看到的……都不一样。
司命看到的是——两具交织的影子,无穷无尽地扭曲、膨胀,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被她们吞噬。
两位神圣的少女,身着血色长裙,双手交叠,面容无法看清,
但她们的嘴唇微微张开,喃喃低语,血顺着嘴角流淌。
一张张不断变化的脸,每一张脸都带着熟悉的微笑,
却没有真正的五官,仿佛无数个‘她’正在吞噬自己。
赫尔曼瞪大了双眼,他的怀表剧烈颤抖,仿佛要炸裂,他的记忆在这一刻疯狂涌动,眼神里浮现出彻底的……茫然与恐惧。
“啊……原来如此。”赫尔曼喃喃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癫狂。
赛莉安站在一旁,她的呼吸微微滞涩,她望向那扭曲的天穹,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道:
“……父亲,你真的以为你能瞒住她们?”
“饥饿。”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每个人的意识之中。
没有音节,没有语法,只是最原始的渴望。
“鲜血。更多的血……”
血族们的身躯开始颤抖,他们的眼瞳开始泛红,甚至有些低阶血族开始自残,
他们的本能正在被彻底扭曲,成为双生姬的献祭品。
公爵微微皱眉,瞳孔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他冷声道:
“如您所愿,伟大的真祖。”
他缓缓抬起手,血色的契约纹路从掌心浮现。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外乡人身上,冷酷地宣布:
“他们的鲜血,归您所有。”
这一刻,命运的枷锁锁上,血祭的序幕已然拉开——
但双生姬……真的会满足于这些“贡品”吗?
“一秒钟的自由,便足以让我欢愉。”
北镇,血宴前夜。
司命推开旅馆的门,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房间内的雀斑少女——赛莉安。
她正悠闲地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红酒,微笑着看向他。那笑容温和,毫无威胁,可司命却冷冷地开口: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赛莉安眨了眨眼,依旧笑着,“司命先生,你在说什么呢?”
“血月之姬,别演了。”司命打断她的狡辩,双眼锐利如刀,直刺她的内心。
短暂的沉默后,少女终于笑了,那一瞬间,她的神情不再是北镇的向导,而是染血的王女。
“看来,还是被你看穿了呢。”她低声呢喃,赤红的瞳孔在烛火下泛起妖异的光芒。
“我来找你,是为了逃离。”她承认道,“我厌倦了血族的命运,厌倦了祭品的轮回。你是‘编织命运’之人,你可以给我一个新的命运。”
司命凝视着她,语气淡然,“代价未知,甚至可能比你原本的命运更糟糕。”
“哪怕只有一秒钟的自由,我也愿意赌上所有。”赛莉安轻笑,语气却带着病态的决绝。
“那么,就开始吧。”司命低声道。
司命抬起右手,六颗理智之星燃烧,宛如命运齿轮缓缓转动。
光怪陆离的景象浮现在房间内,宛如世界本身都在被改写。现实在颤抖,卡牌的虚影在空气中闪烁,模糊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赛莉安站在命运的裂缝之中,鲜血从她的指尖滴落,宛如命运在吞噬她的旧我。
“血宴之契——编织!”司命低声低语,千面者的影子在他的身后张开双手,如同操控命运的狂神。
赛莉安的身体发生变化,原本的灵魂被剥离,她的气息逐渐消失……不,那不是消失,而是被改变,被重塑,被囚禁。
最终,现实归于寂静,房间内,只有司命一人。
赛莉安不见了。
但司命手中,多了一张卡牌。
【血宴·猎血狂噬·塞莉安王女】
司命垂下眼帘,指尖摩挲着卡牌的边缘,轻声道:
“希望书生的表演,能混过去……是吧,赛莉安。”
第二天,队伍启程前往血堡。
雀斑少女赛莉安依旧在队伍中,若无其事地行走,她的笑容天真而纯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真正的塞莉安,却站在远方的屋顶上,俯视着队伍远去。
她舔了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红眸深邃而幽暗。
“随时……恭候您的召唤,司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