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运,无非是一场无法拒绝的赌局。当我把一切都压上的时候,你确定,你还玩得起吗?”
司命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抽离牌局的现实,置身于一片迷雾笼罩的灰暗之境。
他的面前伫立着那张熟悉而诡异的秘诡卡——千面者。
卡牌上的面孔不断地变幻,每一个面孔都在嘲讽着他的困境与挣扎。
它低语着,充满了讥诮与诱惑:
“哦,司命,看起来你进入了一个绝境。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这个可怜的虫子,是如何试图翻盘你那可怜的命运的吧。”
司命笑了起来,带着近乎癫狂的轻松与自嘲。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翻盘?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千面者?”
他凝视着秘诡卡,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如同刻进自己的灵魂:
“我是一个癫狂的赌徒,一个真正的赌徒。”
“只要能赌,我不在乎底线,不在乎筹码,不在乎生命。”
“公爵以为他在威胁我?不,他只是让我更兴奋!”
“真实的谎言啊,这是多么有趣的能力,骗人,骗己,不,只要是我说的,皆是真实。”
司命的右手举起,那一颗代表理智的命纹之星闪耀起来,
只是轻微一闪,看起来司命的谎言让千面者十分满意。
“哈哈哈哈……!”千面者放声大笑,脸庞竟在变化之间,
变成了司命自己的模样,眼神疯狂,嘴角上扬,犹如一面扭曲的镜子。
“很好,很好!司命,你果然从未让我失望。”
它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癫狂,“来吧,让我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赌徒!”
现实的赌桌上,司命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幽深如暗潮汹涌的大海,
而嘴角则浮现出一抹危险至极的弧度。
血夜公爵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情微微一滞,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目光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
“怎么了,外乡人?”公爵语气沉稳,目光紧锁司命的手指,“是不是被吓坏了?你的手在发抖。”
司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低哑的兴奋,
眼神直直地锁定公爵,如同捕猎前舔舐獠牙的猛兽:
“不,不是发抖。”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极其危险的笑意,“是兴奋。”
赌桌周围的空气骤然紧绷,洛伦的呼吸微微一滞,娜塔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艾维尔的眉头深深皱起,赫尔曼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未曾见过的警觉。
公爵微微眯眼,他感受到司命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这不是恐惧,也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一种毫无顾忌的癫狂。
“你……在兴奋?”公爵缓缓重复,声音里透着一丝探究。
司命低低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赌桌,节奏散漫而随意,却透着彻骨的挑衅。
“公爵冕下,你的筹码……”他的声音拉长,故意顿了顿,“似乎不太够啊。”
公爵没有动,红色的瞳孔静静凝视着他。
司命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目光不羁地扫过赌桌,
手指随意地勾了勾筹码,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杀光他们?哈哈哈哈……杀光他们又如何?”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唐的笑话,歪了歪头,“筹码不够刺激的话,不如我们再加点赌注?”
空气瞬间变得更加诡谲,洛卡死死盯着司命,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而娜塔莎的指尖微微颤抖,她隐隐约约意识到,司命并不是在演戏。
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打算用生命,去搏最后的胜算。
司命看向公爵,忽然举起右手,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做了一个比划,似乎真的在衡量着自己的筹码。
“比如说,我的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诱导般的蛊惑,“怎么样?”
洛伦的表情瞬间变了。
艾维尔的目光阴沉如死水,赫尔曼沉默不语,娜塔莎则是死死盯着司命,眼中流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震惊。
而公爵的笑意,终于淡了几分。
司命察觉到了,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极轻,却仿佛每一下都敲在公爵的心脏上。
“还是……”他眯起眼睛,嘴角那抹嗜赌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我的命?”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冻结,洛卡的呼吸微微一滞,赫尔曼的手缓缓收紧,而公爵……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晦涩难辨。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司命,已经不只是一个赌徒了。
他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疯子,一个甘愿将自己的一切都扔进赌局,只求一个翻盘机会的疯子。
而血夜公爵,也终于开始认真打量他,眼底深处,第一次浮现出一丝难以琢磨的意味。
这场赌局,终于有意思了。
赌局的节奏彻底失控,司命的下注狂热而激进,不再有丝毫迟疑,也不再有所保留。
他的笑容不再是戏谑,而是纯粹的疯狂,每一次筹码落入赌池,
都像是燃烧在这座血色舞台上的烈焰,将原本沉稳的赌局烧得摇摇欲坠。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公爵,每一次公爵加注,他便会不假思索地跟进,甚至更进一步,
不断加大赌注,丝毫不考虑自己手中的筹码所剩无几,也不去理会娜塔莎等人已然被推向生死边缘的命运。
那种孤注一掷的姿态,让公爵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安。
原本笼罩在司命身上的颤抖与恐惧,早已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比血族的猎杀本能更纯粹的狂热。
那是一种对赌局的绝对沉醉,对生死博弈的彻底癫狂。
司命就像一头正在猎杀猎人的野兽,在牌桌上疯狂反扑,甚至在逼迫公爵亲自迎战。
公爵的瞳孔微微收缩,第一次低声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问得突然,甚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情绪,
仿佛他已不再确信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普通的外乡人,还是一场他从未设想过的噩梦。
司命微微歪头,笑意在脸上缓缓绽开,嘴角的弧度既诡异又危险。
“人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疯狂的戏谑,“不不不,我是赌徒。”
他缓缓地俯身,贴近公爵,目光直视那双曾令他恐惧的血红色眼瞳,低声呢喃,如同某种催眠般的低语: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司命的笑意加深,嗓音带着令人发寒的愉悦,“不,你不能。”
他缓缓抬起手,食指指向赌桌,指节轻敲桌面,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击着公爵的心理防线:
“因为我——还没玩够呢。”
这一瞬间,公爵的眼神微微一滞,隐隐透出一丝犹疑。
他在思考。
他在评估。
他在试图理解——这个赌局,究竟是何时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
然而,还未等他想明白,洛伦猛然出声,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复杂。
“司命……”他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不敢让司命听见,但他自己却无法再忽视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
他开始害怕了。
不是害怕血族,不是害怕赌局的输赢,而是害怕司命。
娜塔莎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盯着司命,声音微微颤抖,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司命,你这家伙……”她喃喃自语,嘴唇轻颤,“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她的指尖缓缓收紧,指甲掐入掌心,嗓音在赌局的沉默中低低响起:
“你是真的疯了。”
司命听见她的声音,却只是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赌局之上,
疯狂而愉悦,如同一个彻底挣脱枷锁的赌徒,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他伸手一挥,所有筹码在烛火下滚动,映照出血红的光泽,他的笑容愈发张狂:
“娜塔莎,亲爱的,这才是赌局的精髓!”
他睁开双眼,黑色的瞳孔仿佛燃烧着扭曲的光芒:
“生命、鲜血,甚至我们的灵魂——筹码的价值,才是赌徒唯一关心的东西。”
“至于你们的命?”他微微歪头,轻声呢喃,“那从来都不是我在意的东西。”
他缓缓转头,看向公爵,嘴角的笑意愈发癫狂,语调轻佻而挑衅:
“重要的是——公爵,你能陪我玩到哪一步?”
赌桌旁,洛伦、艾维尔、赫尔曼、塞莉安的神色各不相同,却无一人再开口。
整个赌局,气氛已经诡谲到令人窒息。
司命低低笑了一声,缓缓推开所有筹码,动作大开大合,癫狂得不像一个人类,而更像是一个已经彻底坠入深渊的怪物。
他的声音在烛火之下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来吧,公爵冕下。”
他缓缓抬起眼睛,嘴角的弧度扩大,如同黑暗深渊中的狞笑。
“这一局,我们玩大一点。”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却宛如某种命运的宣判:
“我要么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
他的手指轻轻一敲赌桌,眼神深邃得仿佛看透了一切:
“反正,赌局的终点,只有鲜血与死亡。”
一片死寂。
血夜公爵缓缓收起了笑容,第一次,彻底失去了掌控感。
他静静地看着司命,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他以为能够随意掌控的猎物,已经不再是猎物。
他是怪物。
他是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一场连命运都不愿意介入的灾难。
公爵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缓缓敲击着桌面,声音极轻,却压抑着无形的杀机。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赌局的控制权,已经彻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