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本就只是刀疤一名心腹的小弟,在这之前,只是负责给一家马栏看场,每月收到的钱还要交给自己的大佬,由自己大佬盘剥后再上交刀疤,每月自己到手的钱少的可怜。
自己大佬被刀疤带去旺角至今未归,金毛趁着秀茂坪街内部空虚,迅速在身边聚集了一些小弟,而此时刀疤的手下中也有很多人不服金毛。
现在宋天正与金毛达成交易,让他负责一家电玩档,虽然还是要上交每月的看场费,但一家电玩档的油水可比马栏多得多,金毛自然欣然应允,至于刀疤的其他小弟到底服不服宋天正,这也不是金毛该担心的。
金毛从门外走出,悄然带着小弟混进人群。
宋天正对着面前的众人笑了笑,双手伸出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老联的兄弟,我是观塘宋天正。原来的观塘话事人刀疤,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导致老联与号码帮开战。此时刀疤已经深陷狱中,观塘现在急需一个新话事人!我宋天正毛遂自荐!”
场下众人听完宋天正的话,黑夜中出现了久违的宁静,片刻后只见一个穿着背心的光头慢慢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宋天正面前,正要说话。
金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将他一把拨开,对着宋天正吼道: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一个刚入老联的四九站出来说话!”
一个刺头公然唱反调,宋天正转头望向阿虎,阿虎此时正站在宋天正身后,看见宋天正望向他,先是愣了几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跨着大步走到金毛面前,单臂张开宛如拉弓,蒲扇般的手掌就扇在金毛的另一边脸上。
金毛早就认命似的闭上眼睛,脸颊上的肌肉拧成一团,准备抵御阿虎的攻击。现在的这一巴掌可比第一次要重的多,显然经过第一次扇巴掌,阿虎总结了经验,此时改善了动作,将扇巴掌这个动作扇出了新高度。
阿虎一巴掌下去,直扇得金毛眼冒金星,眼看就要重心不稳,向地上倒去,好在后面的手下及时扶住了他。
此时金毛的几个手下也是敢怒不敢言,宋天正的威名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这时候冲上去,说不定就被宋天正当成那只用来儆猴的鸡。
宋天正被金毛的话弄得好似恼羞成怒,改口道:
“我刚才也许没说清楚。我今日来秀茂坪道,不是来找你们协商。我今日是来通知你们,联英社观塘的两条街,协和街与秀茂坪道,从今日起归我宋天正!”
金毛身形摇晃,此时他看向身后的众人,举高紧握着的右手,话语依旧带着不甘与血性:
“老联的兄弟们,不要害怕!为了刀疤哥,为了社团,我们不能放弃!不能屈服于宋天正!我们要守护秀茂坪道!”
身后的众人似乎也被金毛不怕死的模样震撼,不少人心中腹诽,平日里也没看出这小子这么楞。
“好!好!好一个忠义的男人!”宋天正此时好像被金毛的行为打动,忍不住鼓起了掌。
宋天正面带赞许,就好似当年在长坂坡见了赵云的曹操。
“这位兄弟忠义的精神真的打动到我。本来我今日是来大开杀戒,边个不服,我就将边个打服,没想到...”
宋天正感慨地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我暂时代理秀茂坪道的生意,等候刀疤归来。至于刀疤本来的办公地——这家电玩档。我也不动他,干脆交给这位兄弟打理。”
宋天正拍了拍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好似猪头的金毛。
众人听到宋天正来秀茂坪道找麻烦时,心中都颇为不爽,但有了金毛这件事作为调和剂,心里宽慰了一些,此时看到宋天正的作态,又迫于宋天正的凶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金毛忍着面上的疼痛,朝众人抱了抱拳,嘴上含糊不清地说道:
“承蒙各位兄弟信任,我一定将刀疤哥的街机厅睇好!”
宋天正对众人摆了摆手,脑袋不断摇着,最终念念有词:
“散了吧,没想到刀疤手下都是忠义之士。”
眼看众人都散去,宋天正偏头对身后目瞪口呆的田鸡小声说道:
“这些天多招一些人,一方面将协和街的人手都安排好,一方面将剩下的人送到秀茂坪道,慢慢渗透。”
“你们守在门口,田鸡与我去取刀疤的东西。”
宋天正随后又对身后的小弟吩咐,自己与田鸡又走进街机厅。
两人径直走进原先金毛呆的屋子,田鸡将门锁紧,害怕没有锁上,还又特意拽了两下。
宋天正看见田鸡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个扑街,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傻子都知道你要偷东西。”
刀疤的办公地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占了整间屋子的四分之一,其余就是一张沙发,一个一人高的储物柜,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武松打虎的挂画。
田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脚步利索地走到那张挂画前,伸手撩开画,画后出现一个不大的暗槽,刚好一个小保险箱的大小。
田鸡早已从跛聪处得来了密码,此时伸出手指,一一将数字按下,只听见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保险柜的柜门“嘭”的一声弹开。
田鸡赶往向保险柜中望去,随后脸上带着笑容,伸手将保险柜中的东西拿出。
“正哥!”田鸡将捧着手中的东西举到宋天正面前,一本泛黄厚重的账册,以及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看来金毛并不知道保险柜的存在,更不用说保险柜密码。
宋天正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先翻了翻账册,浏览了一下观塘两条街每月的流水,加在一起大致是二十多万。
果然观塘这种小地方,不能同油尖旺、湾仔、铜锣湾这些地方相比,宋天正遗憾的摇了摇头。
宋天正随后将那包油纸包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沓港纸,宋天正数了数,七万块。
坐拥观塘两条街加半条裕民坊泊车生意的刀疤,竟然只有七万块存款。
“扑街的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