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部队吃过早饭，又开拔了。
五百多号人呈两路纵队走在乡间小道上，十几匹驮马走在队伍中间，马上没有人，都用来驮辎重弹药了。
林锐不声不响地把所有驮马上的装备点了一遍。
“嗯，十一具掷弹筒，等团长宣布完任命，就都是我的了。”林锐摸着眼前的这具掷弹筒，内心窃喜。
看看地图，离阎寨村还剩三十公里，旁边的白晋铁路直线距离还有五十公里，“不错不错”，林锐感觉自己离炮兵连连长又进了一步。
跟在后面的高连长有些警觉，他发现今天的林锐有些奇怪，按说以他的觉悟，征用了他的驮马他应该也能理解才对，怎么今天一上午一直围着那十几匹马转，不时还把手放在马背上摸一摸。
“难道他只是嘴上服从组织安排，心里仍然惦记他的马？”高连长有些疑惑。
他准备找林锐问个明白，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明白吗？必须给他上一堂思想教育课，提升政治觉悟。
“林锐，你干什么呢？”
被高连长逮个正着，林锐内心一惊，表面却不见一点慌张。
“没什么，连长，我怕马走累了闹脾气，安抚一下。”顺势又捋了捋马背上的毛，才从容地把手放下。
高连长无语，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样子。
视线移到了马背上，林锐手摸过的地方，赫然挂着一具掷弹筒，没有了林锐的手遮挡，阳光照射下还有些反光。
“这是五连的马，上面的物资也是人家的，知道你喜欢小钢炮，那也别惦记人家的，咱不是有吗？”高青山话语中有些严肃，林锐是个好苗子，不能看着他犯错误。
“那不能，连长！我不是那种人。”林锐摆了摆手，义正言辞道。
内心想的却是：反正早晚都是我的，等李云龙要的时候，看你们敢不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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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阎寨村。
经历了一番折腾，新一团已经在阎寨村站稳了脚跟，各项任务活动开始有序展开。
天气寒冷，战士们缺少冬衣，李云龙下令全团都活动起来。
村头东侧空地上，一营的战士正在捉对练习刺杀，喊杀声热火朝天。
二营的战士则分散到村里各个角落，有的给老乡挑水，有的给老乡修缮屋顶，跟村里的乡亲们打成一片。
二营长胡泉正在村头布置征兵点，团长已经许诺了他优先挑兵权，顺便把征兵工作交由他负责，这会他也是干劲十足，直呼：“林锐真是个好同志。”
而被卖了个好价钱的林锐也不觉得难过，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手下只有八头蒜的二排排长，而是坐拥三十名精兵强将的团属炮兵排排长。
虽然眼前的十一具掷弹筒是团长亲自强征上来的，但林锐为了防止别人眼红，这几天还是在西边的小树林里开展的训练。
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训练进度到底如何。
“赵勇！”
“到！”
“告诉我，这是几？”林锐用树枝在地下写下三个阿拉伯数字：1 4 0
“报告，是一百四！”赵勇大声答道。
“很好，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炮兵了！”林锐对赵勇不吝夸赞。
听到林锐的赞赏，赵勇昂首挺胸，俨然一副打了胜仗的将军模样。
“掷弹筒一组就位，检查装备！”林锐继续下达命令。
赵勇和孙小九迅速动作起来。
“调整至45度，固定驻板！”
“装填弹药！”
“目标，前方一百五十米处敌人，调整方位刻度！”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孙小九把手榴弹装填进掷弹筒，拉下了击发杆。
赵勇转动手柄，找到了刻度尺上刻着“150”字样的阿拉伯数字，使调节杆长度顶到“150”的位置，又把瞄准线对准了远处的“敌人”赵二虎。
“击发！”林锐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赵勇扣动了击发机皮带。
“嘭”，哪怕亲眼看着林锐提前去掉了发射药，在场的众人依然为赵二虎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被排长“炮决”。
还好，没有灵异事件发生，手雷依然在掷弹筒里。
“很好，你们两个已经是优秀的炮兵了。”林锐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队列中央，环视众人，顿了顿说道：“既然学会了，就要检验一下。晚上我会去请示团长，不出意外，明早五点，咱们排就要去执行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任务。”
“这是咱们排的第一仗，全团上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不容有失。到今天晚饭前，如果还有人没熟练掌握阿拉伯数字，就没有操炮的资格！”
“听明白了没有？”林锐大喊道。
“明白！”队伍中的人都兴奋起来，也有几个人愁眉苦脸，他们几个也是各连的精英，抽调过来的时候得意洋洋，谁知道还要学什么阿拉伯数字，这要让老连队的人知道自己来了炮排连炮都操不上，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排长！”远处充当假想敌的赵二虎跑了过来。
“排长，那我呢？”赵二虎一脸渴求的模样，对他来说，那些鬼画符实在太难了，不然也不会被打发到一边当假想敌。
“我说过了，没掌握阿拉伯数字的就没有资格。”林锐冷着脸说道。
赵二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队伍中愁眉苦脸的几人也彻底失望，林锐连自己的嫡系都不开后门，自己几人也不用再尝试歪门邪道，还是抓紧时间找人请教吧，希望晚饭前能学会。
林锐自己也很头疼，掷弹筒这种武器，主打一个快速便携，是不配备瞄准镜的，完全依靠士兵的经验估算距离。
拇指测距法的误差很大，像柱子哪种大拇指一竖，就能精准估算距离的天才炮手太难得了。
而现在，自己有脑海里的地图可以精确测距，只要把自己测出的距离提供给大家，就已经解决了把炮打准的最大难题，可还是没想到会有人卡在不认识阿拉伯数字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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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炮手名单已经宣读完毕，全排只有三个人连备份炮手都当不上，其中就有赵二虎。
他已经很努力了，还拿了五发子弹作为“学费”找孙小九请教了一下午，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到晚饭前还是没学会。
解散后，林锐把三个人留了下来。
几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操不上炮就蔫了，承受不了这点打击，跟个娘们一样。”
“可是排长，我来了炮兵排，却学不会操炮，让人家知道了能笑掉大牙。”原六连的王大猛说道。
“谁说炮兵排只有炮手了，还需要观察手，炮侦，警卫，工兵，总有你一席之地。你可是全营的刺杀第一，还有张平安，你也是你们连的神枪手，虎子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机枪手，学不会操炮不代表你们就是个孬兵，谁敢嘲笑你们？”
“你们都是我从各连精挑细选来的，要不是团长护着，你们的连长都恨不得要吃了我，我把你们要来不是吃干饭的。”
“炮手听着是厉害，是威风，但是还不够，想要打好一场仗，还得有步枪手，还得有机枪手，冲到脸上了还要白刃战，这都是你们的拿手好戏，我准备先成立一个特战班，你们就是特战班的第一批成员。”
“排长，啥是特种作战啊？”
“特种作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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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完那三头蒜，林锐来找到团长。
“报告团长，炮兵排已形成作战能力，请您检阅。”
李云龙闻言有些惊讶：“这么快？你他娘的别骗老子！”
“确实有些仓促，本来打算再多练两天，但听说团长您后天就要调走，想让您走之前知道您手下的炮兵排长什么样。”林锐不卑不亢道。
李云龙欣慰地在炕上把腿一盘，拿起地瓜烧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倒是有心了，在哪检阅，后面山上吗？”
“进士沟，实战检阅”
“噗”，李云龙一口酒喷了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