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常的鼓舞士兵,不就好了,先前下来,士兵们本就士气激昂,如今先打击,再鼓励,不是做无用功么?
不止关靖田楷如此想,甚至田豫都觉得公孙续此事做的多余,在他们的认知里,士兵们其实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调动士气,然后排兵布阵,制定好作战计划,随机应变,这仗就可以打了。
但公孙续的想法截然不同。
历史上的古代战争,厮杀惨烈的有,但往往也会有一些,打出夸张到极致战损比的战争。
最出名的莫过于大明军神戚继光,当时对抗倭寇之时,戚家军一出,他最差的时候,战损比也能达到惊人的一比五十,一般都能有一比一百的战损比,而最夸张的牛田破营战,戚家军打出了一比两千的非人战绩。
在历史的同一时间,戚家军尚未组成之时,也有只死四个倭寇,却杀了三千明朝官兵的记录,戚继光自己也有,率官兵守城,不过八百倭寇,最后还得他展示神射之能,将首领挨个爆了,才把倭寇打退的记录。可以看出,倭寇绝非弱者,可偏偏同样都是明朝人,差距却大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对比三国,公孙瓒打胡人,战损比也一样能达到一比十,一比二十,就公孙续自己,埋伏鲜于辅那一战,战损比也是轻易突破一百,乌丸和鲜卑骑兵,与自己交战,只需要杀三成人,剩下的就会惧怕到一哄而散。公孙瓒杀胡时期,更是见白马如见鬼神,扭头就跑,连交战都没有,自然是任人宰割。
类似的还有宋朝,宋军经常有被几百个人正面爆杀几千人的战绩记录,甚至还有被金人隔河扎寨,就吓的十几万宋军溃逃的黑历史,但岳飞整合之下,又能爆发出顽强的战斗力,面对最精锐的金人依旧能大胜。
这里面固然有训练,将领的指挥能力,装备器械的先进与否,这些客观性因素存在,但在公孙续看来,它们都有一个最基础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士兵的勇气。
丹阳人好械斗,刘备稍加训练,就成精兵,沿海旷工吃苦耐劳,戚继光挑选他们组成了戚家军。北地民风彪悍,本就不畏惧打仗,但公孙瓒军接连战败三年,最落魄的时候连胡人都打不过了,心中更是潜藏着对麹义的巨大恐惧,若真的这样让他们上了战场,就和胡人一样,战损一旦超过两成,怕就是肝胆俱裂,再没有拔刀的勇气。
杀贼易,破心中贼难,公孙续所想的,绝非简单的守城,他要干翻麹义,将他那八百先登屠戮殆尽,只有如此,幽州突骑,白马义从才能洗刷掉过往的屈辱,才有重新建立的可能,只有再现幽州无敌的骑兵,他才能真正参与到三国这场争霸中去。
所以他必须调动起士兵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自己克服对麹义,对袁绍军队的畏惧,今天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麹义到来后,只原地修整了一个晚上,就组织起士兵攻击易京城。
易京城一共十层,每层外围都是深深的沟壑,攻城器械连第一层城墙都无法靠近,只能刀盾手当前排和侧翼,掩护士兵向城内冲锋。
公孙续大开城门,放任这些士兵进来,然后他们就被拦在了第二层沟壑面前,同时,坐落在第一沟壑与第二沟壑的京楼内,几个楼层同时开始射箭,来自不同楼层,不同京楼的射击,瞬间形成了一张交叉火力网,刀盾手护得了正面护不住后面。
一声声惨叫响起,拢共三百人,麹义试探性的进攻,被轻松瓦解,只有几十个刀盾手,围成一圈,龟缩退回了麹义阵中。公孙续方士兵,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
他挑选的三千精兵,如今都安置在第三层沟壑间的京楼上观战,此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士气大振。
不一会儿,麹义阵中又出来数百人,他们越过第一道沟壑,就全体龟缩到了一起,用盾牌围成圆阵,举过头顶,向第二沟壑前进。
京楼之中照常射击,但这次面对这样防御的敌人,弓箭几乎全部射在盾上,偶尔才有几支从盾牌空隙中射入,但也造成不了太大杀伤。
公孙续嗤笑一声,让士兵舞旗指挥,顿时,京中的射击停止,圆阵一直朝前,抵达了第二沟壑,但当他们想要铺桥架路之时,却不可避免的要从盾牌下露出来,于是京中开始瞄准射击那些露出的人,圆阵只能后退,保持阵型。
他们大概思考了下,摸出桐油火种,想要以圆阵姿态靠近京楼,然后点燃京楼,但公孙瓒搜刮了整个幽州打造的京楼,又岂没预案,只见京楼上方,一块块石头向下砸去,冲击力将圆阵打翻,弓箭手协同攻击,麹义的士兵损失严重,只得龟缩在圆阵里,远离京楼。
到了这一步,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尬在了那里,京楼之上,士兵也不浪费弓矢,整个局势都变得诡异寂静。
公孙续大手一挥,
“走,田豫田楷,点上一百个兵,我们下去,冲杀了他们,旗官传令,让第一层的兄弟们,封锁后路,免得麹义领兵来救,神射手掩护我们,点射露头的家伙。”
下楼之后,他们也不骑马,迅速靠近圆阵,实际上易京城内,除了一些主干道,本也骑不成马。
第二沟壑旁的京楼里,立刻下来士兵,抬着木板,架到了自己人前方,他们冲杀过来,咬住圆阵的尾巴,也不硬攻,不断的用长枪,朝缝隙里捅,时常捅了一两个的小腿,他们就要落队,然后被公孙续带人剿灭。
麹义的士兵憋屈,但他们刚想反击,还没露头,弓箭就从两旁的京楼里射了过来,即便没杀伤他们,如此分心之下,也抵不过公孙续的人,被轻松斩杀。
第一沟壑外,麹义目露凝重,他只是骄横好功,不是没脑子,许攸推举他,他明白是不怀好意,但他势单力薄,根本没办法推辞,只能强硬的找袁绍要了六万民夫,也因为这,他又得罪了袁绍一番。
此时见公孙续想吃了自己这些兵,下了命令,让自己的副官,带一百先登死士,再配合三百盾兵,来救援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