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承义从袋子里取出一双黑色皮鞋,悄悄放在鞋架,随后翻墙进入隔壁院子,静静等待好戏上演。
失去信任的婚姻,经不起有心人的挑拨。
不久后,车辆急促刹车声传来,李东健看着鞋架上的皮鞋,怒气冲冲跑上楼。
正在辅导女儿作业胡诗莹很是惊讶,李东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回过家。
“今天怎么这么早?”
一句很平常的问话,传进李东健耳朵里完全变了味,好似在责怪回来得太早,坏了她的好事。
李东健反手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你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李东健在家里四处寻找,确认所有角落都没藏着人,李东健掏出手机,拨打刚才的电话号码。
没人接,连打数次都没人接。
铃声持续,李东健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
李东健再次来到女儿房间,听到胡诗莹的哭泣声,瞬间气血涌上头顶。
冲上前拎着她的头发就往外走,口中尽是恶毒的语言。
“你跟野男人上床时也是这个声音?”
“穿成这样去上班,你个浪货,贱女人。”
“西八,还带回家里,我特么今天打死你。”
...
暖暖抹着眼泪走出房门,想要求爸爸不要打妈妈,胡诗莹见状,赶紧示意她像往常一样离开,免得被波及。
暖暖很听话,抱着娃娃走下楼,穿好雨衣独自坐在家门外的长条石凳上。
二楼客厅,胡诗莹用力捂住嘴,任由皮带如窗外暴雨般密集抽打身体,不敢发出痛苦的嚎哭声,她怕给女儿留下童年阴影。
半个小时后,胡诗莹脸贴着地板,身上衣物已经破烂不堪,遮不住雪白,淤青,红肿混杂的皮肤。
李东健恶狠狠地拎起她的头发,胡诗莹忙跪着乞求,“求求你别打脸,暖暖看见会哭的。”
李东健厚实的手掌悬在半空,“说,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没有啊,真的没有。”
这些年胡诗莹将心思全放在工作和暖暖身上,哪有工夫去找男人,夜深人静寂寞难耐时,她也只是去浴室稍作安慰。
胡诗莹不是没想过离婚,可想到女儿年幼便忍耐了下来,盘算着等暖暖考上大学再说,她不想女儿跟她一样,从普通大学毕业,一辈子受人欺负。
至于男人,太极国家暴案例本来就很多,再经过这段失败的婚姻,她怎会对男人抱任何希望。
大雨不歇,家暴不止。
匡承义没听到小女孩的哭声,翻墙打算看一看怎么回事,刚好看见暖暖独自坐在小小屋檐遮挡下的长条石凳。
于是翻墙出门,坐在小女孩身旁,“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暖暖看见匡承义手中糖果后,声音糯糯地问道:“大哥哥你想绑架我吗。”
匡承义被这话逗乐了,“没有哦,大哥哥只是想在这里坐坐。”
“哦。”小女孩低着头继续说道:“大哥哥的爸爸也在打妈妈吗?”
“大哥哥没有爸爸妈妈。”,匡承义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神情有些怅然。
自从去了黄金岛,他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都已忘了自己是个人。
暖暖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那大哥哥可以把我绑架了吗?”
“为什么?”
“因为这样爸爸就会急着找我,不会打妈妈了。”,暖暖很是认真地回道。
匡承义低头看着她,“你喜欢你爸爸吗?”
暖暖异常认真地皱起小小眉头思考,这个问题好似特别难,她先摇头再点头然后又摇头,始终没法给出准确答案。
噼里啪啦的雨水撞击声,淹没住宅中极力克制的哭泣声。
一大一小两道身形就这样静静坐在门前长凳,直至看不见于街灯中坠落的雨滴。
匡承义侧头说道:“大哥哥要走了,你也回家吧,记得要听妈妈的话。”
暖暖拉着他的衣角,“以后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大哥哥还会来陪暖暖吗?”
“会的。”,匡承义用手机给两人拍了张自拍照。
匡承义面带微笑,暖暖开心雀跃。
片刻后,胡诗莹出门抱起暖暖,将她头埋在怀里,小心越过满地狼藉的客厅,进入家里唯一整洁的暖暖小房间。
李东健发泄完开车返回松庭养生会所,同时决定明天把胡诗莹户头上的钱全部转走。
两人间最后的信任,被即将到来的暴雨彻底击碎。
...
全州地检,韩仁祖坐在车内等铃声响起。
叮叮叮~
接起电话,“还顺利吧。”
“嗯,路口的监控全拍下来了,我还跟他女儿拍了张合照。”
犹豫数秒,匡承义问道:“可以不将小女孩牵扯进来吗?”
韩仁祖深吸口气,反问道:“如果是在黄金岛,会怎么处理。”
“我明白了。”
“承义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别无选择,昨天晚上安泰女子职业高中又有一名女孩失踪,你如果内心实在难以接受,这几天试探下她们母女,没有反咬的可能,送她们毫无痛苦地离开人世,是所有残酷选项里最好的一个。”
韩仁祖挂断电话,发动汽车,轻声哼唱前世听过的那首歌。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他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韩仁祖驾驶车辆行驶在空旷的大街,稍作停歇的暴雨再次密集,街边公交站台,一名身穿校服的女孩,神情焦急地瞭望远处街口。
“都九点了,公交车怎么还不来啊。”
女孩胸前的校徽表明她是安泰女子职业高中的学生,一所平民职业学校。
韩仁祖在她面前停下车,女孩吓得连退几步,跌倒在湿滑的人行道。
“别怕,我是检察官。”
韩仁祖下车扶起她。
女孩看了他的工牌,拍着胸脯大口喘气,“吓死我了。”
“是因为昨天有人失踪?”,韩仁祖问道。
女孩连连点头,“这个月第三个了,警署抓不到凶手,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
“那你这么晚,在这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韩仁祖不解。
女孩举着手机说道:“放学着急回家,手机忘拿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韩仁祖说道。
女孩看见远处驶来的公交车,摆手说道:“谢谢大哥哥,我坐公交车就好了,车站离我家不到五十米。”
“嗯,好。”
韩仁祖发动车行驶了数百米,忽然听见一阵急促刹车声,再后头,公交车还未到站,女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