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老板娘端着一只手工制成的涮羊肉铜锅。
紧接着又往铜锅中间位置加了几块木炭。
“远，没见过这种吃饭吧？这就叫涮羊肉，别看就是将羊肉放进锅里涮吧涮吧，里面的讲究可多了。”
等到各种配菜和酱料端上来，马有寿立马打开话匣子。
滔滔不绝地介绍涮羊肉的吃法和讲究。
加上一点韭菜花，配上芝麻酱，腐乳，葱花。
倒入几滴香油，小味一下子就上去了。
周明远啥也不说，就是一味地点头。
大冤种请客，让他多哔哔几句也没啥。
何况接下来，周明远还要见招拆招。
不吃饱肚子。
哪有力气收拾这个王八羔子。
许是炫耀够了，马有寿直接将一盘子羊肉倒进锅里，跟着又放进去几块冻豆腐，土豆片子，萝卜片。
在周明远看来，眼前的涮羊肉着实有些仿得不伦不类。
除了羊肉，剩下的配菜都是当地的时令菜。
萝卜土豆大白菜。
外加一盘子木耳。
可就是这样，依旧称得上是一顿美味佳肴。
这个买啥都要票的年代，老板娘能够搞到这些东西，弄来不限量的羊肉，可见也不是一般人。
马有寿点上一支烟，唠唠叨叨地又开始炫耀。
“远，瞅见没有，这些东西放在咱们村，那是过年都未必能吃上的好东西，也就是你，换成别人，跪下求老子，老子都不会带他进城改善伙食。”
“别看咱们两家分别住在上屯和下屯，平时没啥走动，说句老实话，也就是你能让我马老三高看一眼。”
“至于其他人，都是特么的没啥见识的瘪犊子。”
马有寿朝后弹了弹烟灰，咋咋呼呼地说道：“远，有句话叫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我不问咋认识胜利林场那帮人，有时间，领哥们我过去看看眼界，够意思不？”
“没毛病。”
周明远手拿筷子，一眨不眨盯着逐渐飘起来的羊肉。
见状。
马有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纵然周明远真的和胜利林场的某些干部认识，那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真要认识大人物。
也不会是这副德行。
“老娘们，来个锅子，再给我们准备五斤羊肉，两斤烧酒，快点，一会我们还有事呢。”
与此同时。
又有一伙人进入这间个人家的小饭店。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军大衣，脸上带着一道骇人的伤疤。
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
“知道了，你们找个地方坐吧。”
紧接着，里屋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哎我去，你挺牛逼吧！”
见老板娘非但没有出来接待，反而让众人自己找地方坐，刀疤脸男人后面的一个小个子，当即骂骂咧咧地踹倒了一张椅子。
马有寿随即转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除了刀疤脸。
剩下的三个男人也都不像善男信女。
几人全部穿着军大衣，腰间鼓鼓胀胀。
一看就是带了家伙的架势。
看这些人的架势，必然是县里的大混子。
听说老板娘家里也有点势力，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这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来。
自己要不要提前开溜，免得被殃及池鱼呢？
“冯老疤，你几个意思。”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面色不快地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根烧得通红的炉钩子。
“瘪犊子！跟谁都敢逼逼赖赖，还敢赶紧给牛姐赔不是。”
接下来的一幕，看得马有寿倍感意外。
面对老板娘的质问，带头刀疤脸一巴掌拍到手下人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力道属实不小。
“老大，她……”
“你麻辣隔壁的！她什么她，这位是牛姐！”
刀疤脸再次扬起手，狠狠抽了新收的手下一撇子。
“行了，冯老疤，少在老娘这里演戏！想吃饭，就老老实实坐下等着，想要闹事，老娘一会儿就打电话，送你进去再啃几年大眼窝窝头。”
“牛姐您可真能闹，我冯老疤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您的地头闹事，您等着，我这就给您一个交代。”
冯老疤连连赔笑，一把抓起小个子的头发，带着另外两名手下往外走。
“嗷！”
几个人出门不久，外面响起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声音凄厉刺耳。
听得马有寿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大兄弟，没事了，继续吃吧。”
牛姐露出笑容，转身回到了里屋。
马有寿松了口气。
这会算是见到了。
老板娘何止是牛逼，简直是牛逼带闪电，尿性到不能再尿性。
大混子看到她，乖巧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远，别愣着了……我靠！你咋全都捞碗里了，给我留点啊！”
回头正要招呼周明远吃肉，马有寿气得鼻子都歪了。
好家伙。
铜锅里看不到一片涮羊肉，全特么进了周明远的碗里。
整整两斤涮羊肉，第二盘也不见了踪迹。
周明远风卷残云吃完碗里的肉，眼巴巴说道：“有寿，能不能再要几盘，刚才吃了两口，吃得太快没尝出啥味。”
“……”
马有寿真想喷死周明远。
这是两口吗？整整两大盘。
你特么是饿死鬼投胎啊，一点肉渣都没有给马有寿留。
不再叫还能咋整。
周明远吃个半饱，马有寿可一口都没吃呢。
接下来。
马有寿见识到啥叫饿虎下山。
周明远带来的不是肚子。
是特么是无底洞。
一盘盘的下肉。
周明远嫌筷子不好用，跟老板娘要了个大汤勺。
直接用勺子捞。
下午六点多钟，周明远心满意足地走出小饭店，后面的马有寿多次产生掐死周明远的打算。
王八羔子一个人吃了五大盘肉。
单是吃肉也就算了。
狗日子的周明远还叽霸要烟要酒。
散装白酒不要，非要喝什么五粮液。
姓周的敢要，老板娘还真有。
上了酒，又开始要华子。
这犊子也不撒泡尿瞅瞅，他是抽华子的命嘛。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一想到周明远接下来的下场。
马有寿转而安慰自己，就当是发善心。
送了周明远一顿砍头饭。
东拐西拐，马有寿将周明远带到一条胡同的最深处。
轻重有度地敲了几下院门
小院门被人打开。
里面站着一名花枝招展的中年大姐。
“呦，这不是马三爷嘛，今天咋有空来我白荷花的小庙？”
随着这句略带挖苦的话被女人说出口。
周明远脸色大变。
马有寿卧槽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