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谢九邛闪身至夏寒面前,只是扣住夏寒的肩膀。
夏寒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被压制。
随即,谢九邛用手指击点夏寒的胸前、腹部,又将夏寒转身,连点数下后背。
这一切,都在电火光石之间。
当谢九邛重新退到夏寒数步外时,夏寒摸了摸自己全身,好像并没有损伤,身体也没有不适。
谢九邛是为何意?
“果然是二阶鬼魂!”
谢九邛终于开口。
夏寒一个新鬼,竟能隐藏实力这么久,甘为捣香者。使谢九邛怀疑夏寒的目的。
他可以通过鬼魂的体魄关窍,确定夏寒的力量。
这种测试方法,自古流传。
前提是测试者实力大于被测试者。
古籍上,记载鬼魂有九窍二十四关。
鬼魂的力量与关窍息息相关。
见夏寒是一小小的二阶鬼魂,若底子干净,他可以培养,将来成为他的助力。
“入阴间为二阶,生前应算一号人物。本可以安心享受,为何自讨苦吃?”
谢九邛向夏寒质询道。
他初入阴间时为三阶鬼魂,再进轮回塔后为四阶。
与他一样底子的鬼魂也有,但很少有他现在的实力。
“回坊主,我在阳间的时候见惯人心险恶。我也相信阴间的规则更残忍。是以不得已隐藏力量,还望坊主见谅。”
夏寒向谢九邛回答道。
他先知谢九邛有六阶鬼力,和他一样隐藏力量。
只不过是向城主隐瞒。
这是表明自己的心思。
他已明白刚才谢九邛在测试他实力,也庆幸没有暴露出底牌。
“你和武伟义不同!”
听夏寒谈吐,谢九邛觉得夏寒和他一样有心机。
但他不介意,淡淡地询问:“可否愿意为六十六号香坊效力?”
以夏寒的根基,入轮回塔后有机会三阶。
在烙轮回印记前,有潜力至四阶。
既不会威胁他的地位,对他将来又有帮助。
除了善士和极个别的怪异鬼魂。大部分鬼魂“出身决定上限”。
所以谢九邛主动向夏寒发起招揽。
“愿为坊主赴汤蹈火。”
夏寒向谢九邛一礼后,立刻说道:“不瞒坊主,属下借助武伟义的跋扈,故意暴露实力,以求见坊主。”
待得到谢九邛的招揽后,夏寒心中石头落下,向谢九邛禀告关键之事。
“捣香消磨精力,不适合你这种有潜力的年轻新鬼。”
谢九邛以为夏寒不甘寂寞,索性不再隐藏。
“非也,属下状告庆元吃里扒外,背叛坊主。”
夏寒摇头,向谢九邛坦明。
“庆元在我麾下二十载,兢兢业业处理执事堂事务。如果只是小错,不要小题大做……”
谢九邛眉头一皱。
执事有自己的福利,无可厚非。
他的四个执事为他提供足够的轮回香,辅助他闭关修炼。
他不想计较芝麻大的事情。
“关乎坊主生命的大事。庆元是城主的细作,一直在偷偷摸摸打探坊主的实力。”
夏寒直接向谢九邛说道。
“你何以得知?”
谢九邛面色大变,上前一步向夏寒询问。
他太清楚这一任城主的性格,眼中容不下强者。
任何有潜力者,都会被扼杀于萌芽之中。
担心自己被清算,谢九邛明面上为四阶,假装潜力一般。
众所周知,坊主的力量一般是三阶至五阶。
而三阶,是护卫们挑战的对象。
四阶的谢九邛,拥有的六十六号香坊为中小型,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是以从未有鬼挑战。
谢九邛打算再过十到十五年,突破至七阶后,再策划出山,对付城主。
没想到他早就被城主盯上。
现夏寒说出庆元是城主的细作,一下子就使谢九邛警觉。
“回坊主,属下曾在香坊竹林中取阴土时,看到庆元与一名叫蝽强的捣香者密会,他们说什么,属下也未听清楚。只见庆元给蝽强一张纸条。事后庆元还威胁属下‘小心祸从口出’……”
“起初属下只以为庆元在贪污轮回香,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敢打扰坊主……”
“可不久后出香坊为鬼老购买纸墨时,却遭受林豹的拦截,他得庆元好处,欲杀我灭口。然林豹不知我力量,使我出其不意胜之……”
“今日属下再出香坊,庆元还不死心,令蝽强联系昏月书店的执事,于半道截杀属下,才使属下得晓秘密。”
“庆元已知晓坊主为六阶实力,多次向城主报信,急于使城主向您出手……”
夏寒忽略一些自己的秘密,用正常的逻辑,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谢九邛。
“庆元,我待他不薄……”
谢九邛眯着眼,低沉地道。
夏寒的话滴水不漏,结合当今环境,与曾经被城主以“罪名”处死的坊主,使他相信庆元背叛他。
他非常愤怒,以为自己瞒过城主。
更心怀担忧。
身为六阶鬼魂,他深知自己与七阶的差距。
哪怕他练习前世的技击技巧,也很难战胜城主。
而且城主麾下有左右两大护法,皆为六阶。
现城主未动手,说明还未想好借口。
“报……”
“启禀坊主,庆元想逃出香坊,现已被我捉住。”
就在这时,圆护卫抓着庆元,闯入谢九邛的院子。
起初圆护卫对夏寒的话将信将疑,但见庆元鬼鬼祟祟地离开香坊,就知夏寒所言为真,立刻将庆元抓起来邀功。
圆护卫还不知庆元“背叛”的具体。
“庆元,我可亏待你?”
怒形于色的谢九邛厉声一喝。
没有力量的庆元,成为香坊执事已是最好的宿命。
有许多识鬼字者,依然是捣香者,比如鬼老。
“坊主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夏寒隐藏力量,明显是图谋不轨。我勒索过他的轮回香,是我的过错,但他不能血口喷人……”
庆元一看这种架势,明白夏寒已经告密,他咬死不认,跪在地上搏取同情。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夏寒既有实力,应当显露自己。他可引荐夏寒投靠城主大人。
难道真以为谢九邛能打败城主吗?
“那你为何在我召见夏寒时出香坊?”
见庆元狡辩,谢九邛开口质问。
他想知道庆元如何探查到他的实力。
平时独自在宅院中闭关训练。
从未向执事、护卫暴露过真正实力。
“…属下临时想去灵旭街买一本书籍……”
庆元不死心,支支吾吾地回答。
“去昏月书店吗?”
谢九邛瞪着庆元。
“绝无此事,属下一向对您忠心耿耿。”
庆元紧张之下,矢口否认。
“呵!我还未说昏月书店与此事的联系,你就这么急着否认?”
谢九邛冷笑一声。
庆元不打自招,百分之百已背叛他。
“坊主饶命!其实城主大人是欣赏您的。只要您投靠城主,绝对可以成为护法。”
见事情暴露,庆元心惊胆颤下,又换一种说辞,只欲保住性命。
“已有左右护法,不会再有我位置。”
谢九邛来到庆元面前,直接掐住庆元的脖颈。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护法。
“唔……”
在谢九邛的大手之下,庆元说不出话,只能无助挣扎……
他面色狰狞,即将被捏死的时候,谢九邛又将他丢在地上。
“你如何知道我有六阶鬼力?”
谢九邛向庆元问。
庆元各种害怕,不敢说话。
以前,他确实很感激谢九邛。
但五年前他去昏月书店的时候,被昏月书店的店主带到城主面前。
每一个鬼魂烙印轮回印记,轮回台的官吏都会记录。
谢九邛入阴间二十多载,未烙印轮回印记,又深居简出,引起城主的怀疑。
城主向他承诺,只要能摸清谢九邛的力量,事后封他为轮回城的大官。
禁不住诱惑,他转投城主的怀抱。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休眠时不再点燃轮回香。
因为他不想过早轮回,他要当大官。
“不说?我把你的魂魄一段段切碎。”
谢九邛取一石剑,直指庆元。
看那眼神,绝不是说说而已。
“城主说你这样未有轮回印记的鬼魂,会通过举石锁透支本源,以得更长的休眠时间。四阶、五阶、六阶,所举石锁重量相差甚远。我借着汇报事务时,看你换了更大的石锁,怀疑你突破六阶……”
庆元害怕,只能全盘说出。
一般的捣香者,是不可能透支本源的,最多疲倦。
捣香虽然是苦力活,但还没有到最高的烈度。
传言,如果鬼魂本源透支,全身几乎无力的时候,再点燃轮回香,效果更好。
谢九邛强行让自己疲倦,是想休眠更长时间。
只休眠三个时辰的鬼魂和休眠五个时辰的鬼魂,在修炼过程中,差距明显。
之前夏寒卖力捣香,也是为休眠更久。
“原来如此!”
谢九邛恍然大悟,自己只顾提升力量,疏忽了细节。
城主果然老奸巨猾。
好在有夏寒,他可以提前准备。若不知此事,城主突然发难,他仓促应对,必死无疑。
“夏护卫,庆元就交给你了。”
谢九邛淡淡地向夏寒说道,并将手中石剑递给夏寒。
意思很明了!
撕破脸后,城主随时会向他出手。
与其如此,不如殊死一搏。
“坊主,念在我为你兢兢业业二十年的份上,饶我一命……我不到十年,就可轮回……”
见夏寒接剑,庆元面白如纸,不断磕头求饶。
他虽然贪恋权势,但轮回是一个鬼魂最后的期待。
在阴间荣辱几十年,将轮回时湮灭,没有言语能形容此刻的痛苦。
然谢九邛缓缓转过身!
这一刻,庆元磕头的动作停下,目光呆滞,心如死灰。
他后悔吗?
可城主选中他,那是城中最大的恶霸。若他拒绝,早就沦为“失踪者”。
他只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