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
一条大河汹涌奔腾,凛冽如同一柄雄浑无匹的大刀,将天地塑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衣青年脚下青丝步云履,踏在厚实的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听到动静,冰峰之上的一道白影忽然飞身而下。
她鼻梁高挺,肤白胜雪,美的不可方物,恍若冰雪精灵般动人。
雪女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咬了咬唇:“白,你要走了吗?”
白衣青衣抬头仰天,手握浸满鲜红的家书,轻声喃喃道:“是啊,旅行的归途也是时候了,而且,家书已经到了......所以,我必须回去。”
雪女美眸之中,一抹哀伤如流星划过,快得难以捕捉。
转瞬,她便扬起笑脸,强颜欢笑道:“好吧,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往后若有机会,可一定要来极北之地哦,冰儿上次还念叨着要好好招待你呢!”
青年仰天长笑,御剑化作一道惊鸿,消失在天地间。
“哈哈哈哈……”
“逍遥半生酒中意,一剑碎影向征程!”
“大河之剑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忽而,长风携着一句“归兮何兮!”
悠悠飘荡,不知是在叩问天地,还是在探寻内心归处,久久回荡,余音不绝。
雪女伫立原地,目光长久地追随着君离去的身影。
直至其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良久,她都未曾挪动分毫。
就在这时,雪女身后悄然浮现出一名娇小玲珑的绿衣萝莉。
萝莉生得极为可爱,白皙的脸蛋如同春日里刚刚绽放的花瓣,透着粉嫩的色泽。
一头碧色长发俏皮地扎成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活像一只发怒的小仓鼠,气鼓鼓地嘟囔道:“这个李白也太不够意思啦,走之前都不知道跟我告个别!”
雪女禁不住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伸出手轻轻抓住她那满是婴儿肥的小脸蛋,柔声道:
“好啦好啦,别再跟白置气啦,明明就是你自己爱睡懒觉,人家在这儿可足足等了你很长时间呢。”
冰帝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白皙的脸蛋瞬间泛起红晕,忙不迭地狡辩:“才没有呢!我哪有睡懒觉。”
说着,还傲娇地扭过头去。
不过很快,她又转回头来,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一声道:“哼,不过,等以后小白白再来,可得让他给我多做些好吃的,好好补偿我!”
雪女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定让他好好补偿你!”
话毕,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悠悠望向李白离去的方向,那里山川连绵,雪雾漫天,早已不见那道白衣身影。
她在心底默默念道:“望君此去,山高水长,一路皆坦途,万事皆平安!”
……
星罗帝国边境以北。
北境城。
李白踏上城池的刹那,入目便是一片混乱景象。
城中街道熙攘,无数带甲之士手持利刃,步伐匆匆,朝着前方奔涌而去。
“快!陛下有令,镇北王李长笑意图谋逆,即刻集结兵力!”
一道传令声划破嘈杂,如同一记重锤,猛地砸在李白的心间。
李白心头陡然一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的父亲李长笑会谋逆?
这绝对不可能!
在李白的记忆里,父亲李长笑忠君爱国,简直是日月可鉴。
从当年,李长笑能狠下心将亲生儿子李白送往恶魔营,便能瞧出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恶魔营,那是一个地狱般的训练营。
星罗帝国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天才孤儿,都被聚集于此。
在那里,时间的流逝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天,除了短暂的进食时间,剩下的只有无休止的严苛训练,以及残酷的相互厮杀,以此磨炼战力。
美其名曰:唯有最顶尖的天才,才有资格活着走出去为帝国效力。
试问,这样一位忠心耿耿之人,怎么可能去谋逆?
反正李白是不信,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向来木讷寡言的父亲恐怕被人算计了!
念及于此,李白便不做停留,手上三尺凤鸣缓缓落在脚下,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此刻的白帝城。
李府此刻被无数甲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家百余口人,昔日的风光不再。
此刻他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手脚被沉重的镣铐束缚,屈辱地被按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李长笑身形伛偻,平日里坚毅的面庞此刻满是悲戚。
他双膝跪地,声声泣血:“陛下!我李氏一门世代忠良,绝无谋逆之心呐!求您明察,万不可听信他人谗言啊!”
声音里传来了绝望与悲怆。
令在场的无数甲士,也不禁为之动容,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几十年的君臣情谊,到底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
星罗大帝戴天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刹那间,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难道他真的被冤枉了?”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瞥见周围甲士们动摇的眼神,心中一惊。
不行!
身为帝王,怎能被这一时的情绪左右?
他一定是在装!
想到这里,戴天眼中的那一丝柔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冷血无情。
“哼,朕再给你三天时间,若三日后李白仍未归来,休怪朕心狠,定将你李氏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话语落地,仿若重锤砸在人心。
惊得周围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无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李长笑心如死灰,瞬间瘫软在地,心中那仅剩的忠君之心也荡然无存。
可笑吧?
为了朝廷统兵数载,对抗天斗帝国和武魂殿,数次挽大厦之将倾,临到了退休的时候。
居然被卸磨杀驴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忠臣吗?
念及于此,李长笑浑浊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悲戚:“我儿李白,望你见我家书,千万不要回来!”
……
河径大道,作为通往白帝城的咽喉要道,地势险要,至关重要。
李白一踏上此地,便敏锐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周围守备极为森严。
星罗士兵层层罗列,里三层外三层,将整条大道围得水泄不通,盘查往来行人。
就在李白暗自思忖,准备另寻蹊径进城的时候。
一名眼尖的士兵,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画像,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闪过一阵狂喜,抬手直指李白,扯着嗓子喊道:
“快!抓住他!此人就是逆臣乱党之子——李白!”
这一声呼喊,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刹那间,无数甲士如饿狼扑食般,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剑,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上来,将李白团团围住。
领头的是个小头领模样的人。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李白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嗤笑道:“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李白啊,我还当是怎样威风八面的人物呢,瞅着也普普通通嘛,除了长得俊俏点,也没看出有啥过人之处!”
“看来传闻仅仅只是传闻,简直是个笑话。”
“兄弟们动手吧,抓了他,大家一起喝酒吃肉!”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们便又逼近了几分。
李白神色一凛,漆黑色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他掌心处,一柄凤鸣剑凭空浮现。
刹那间,只听一声清脆的凤鸣陡然响起,划破长空,其声清越,直穿云霄。
紧接着,一道夺目至极的剑影如闪电般划过,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这道剑影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无数甲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身首异处,头颅高高飞起,身体瞬间倒下。
一时间,现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那柄凤鸣剑,剑身之上鲜血缓缓滑落,“滴答滴答”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李白屹立于血泊之中,衣袂飘飘,神色平静如水,轻声低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