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搜遍整个大脑，可他平时根本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甚至是反感，他一时真想不起有什么此刻能说的！
他竭力回忆最近学校里发生的那些事，还有他若有若无听到的那些流言，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说的，慌忙拍着凤朵雅的手臂：“你别睡，咱们聊聊学校里的事……你知道吗，你们班的天易，他喜欢我们学院的那个芊蓉！”
大概是触发了关键词，凤朵雅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听清后目光又暗淡下去。
“我给你说，天易那天买了一束花，说是要找芊蓉表白……”濯清硬着头皮继续说，看凤朵雅的表情，怎么感觉她并不感兴趣呢？
“……这在咱们年级早就人尽皆知了吧。”凤朵雅扭过头，神色恹恹道，不知是在给濯清说还是在自己嘟囔，“熙林那个女生真不是个好相处的，傲气得很，自诩……哼，还瞧不起常见的精灵。天易那天给她表白，她光拒绝也就算了，还讽刺天易的三只宠物什么太普通……她和只有普通宠物的洛克没有共同话题。什么人嘛……”
濯清神色复杂，他对这件事的知情度远没有凤朵雅这么高，他甚至都不知道芊蓉把天易拒绝了！
他想了半天才硬憋出来下一个话题：“体育场附近的那家饮品店，好像要和《圣龙传说》联名......”
凤朵雅的神情仍旧是无精打采的，甚至有点无语：“那已经是暑假的事了，联名早就下架了。”
“……”
凤朵雅不再和他言语，无神地望着斜上方的那盏灯。
“别看灯……！”濯清深知灯盯久了会眼晕，连忙起身挡在凤朵雅床前，“你听说了吗，上周末初级魔法师考核委员会发通知了，声明了它今年认可的9种初级魔法师考核附加分的渠道。今年初级魔法师考核对竞赛加分的要求提高了，不再认可对除魔法竞赛以外的竞赛科目三等奖的加分，也就是说魔法外的其他竞赛要想拿到加分要获二等奖以上……”
濯清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他看到凤朵雅木然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死感，整个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想听吗”“你再说我就死你面前”。
“还有多久啊……”她喃喃，意识一会清醒一会不清醒，“我好像听见兰复的哭声了……奇怪我为什么会听到他的声音。好多哭声啊，我是要死了吗……”
“别瞎想！还有二十分钟，再坚持二十分钟！！”濯清提高音量，试图将凤朵雅所说的那些声音盖去。
“什么二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么……？唔我好像不是在上课，我在哪……你是谁……”
“！！”
她好像越来越糊涂了！
“你坚持住！你爸爸妈妈应该马上就来了！你还有妹妹呢！你妹妹因为担心你都跟我们逃了一路了，你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就这么抛下她！！”
说到最后，濯清的声音带了哭腔，但他忽地心念一动。
他咬了咬唇：“我……我给你讲讲前阵子热度重上高峰的女端声剧演员清涟的事好么……？！”
“清涟？那个……主演么？”凤朵雅虚弱地笑笑，“你能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说来听听？”
濯清控制了一下情绪。
“你也知道，她师从了端声剧大师科尔先生。”濯清拣凤朵雅感兴趣的讲，“但她前男友的朋友不懂这个含金量，当时听说她是个学端声剧的，还挺瞧不起她的。听说她有演出，还扬言说要给她捧场。结果买票的时候得知入场门票就两千多，你都想不到他们当时是什么表情。”
“还有这事呢？”凤朵雅看起来有了兴趣。
见有用，濯清松了口气，继续挑故事讲。
“……她上初级学院的时候成绩不太好，初级魔法师考核都是压线勉强过的，好像总分还不到260……”
“她有一段时间很痴迷地追过星，那段时间她粉那个风影月舞组合，去看了好几场他们的演出，她的一顶帽子上还有风影月舞的签名……”
“她当年在他们学院，有一次大型交际舞会……”
“她在皇家艺术中心和科尔大师学习时……”
“有一年夏天……”
他如数家珍。
凤朵雅神情专注地听着，这些事对她新鲜，她闻所未闻！
听到最后，她忍不住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听说过……！”
濯清怔了一下，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迅速泛红，眼泪打转、夺眶。
“我是怎么知道的……”他感觉心里某道防线崩塌了。
他不是很想再回想，但一旦开始，那些种种就如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呼之欲出！他不敢在爸妈面前提，也不敢给别人说……但少年终归没有力量独自消化这件事，他急需一个倾诉口！
他竭力隐忍着声音：“那是我……亲姐姐！”
“！……！！”
凤朵雅的意识一瞬间被这消息震得清醒了不少，她愣愣地盯着濯清，好像过了一会才理解这句话代表的含义。
她好像想起来，清涟的采访中说她确实有个弟弟……再仔细看濯清的脸，似真与清涟小姐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都是澄澈得透亮的蓝。
她想问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没人知道，他也从未说过！但仔细一想，清涟曾受绯闻迫害的那段时间，这家人也一定会因这件事被连累、伤害，保密有时是对受害者的保护！
濯清攥着病床边，眼泪在眼眶里含不住，不断垂落，转眼就打湿了一片床单。
“我现在还是不敢回忆当时，她当时正在开直播解释那些事……我觉得她明明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有人证物证时间线。可那些人根本不管也不看，只是一直在底下骂，然后她就……就……”
“她在拍摄《向阳双葵》两年前就和那个混账分手了！但《向日双葵》热映后，那混账和那些人一起非要说她当初分手是为了甩了他傍高枝！”
“导演选上她是因为想找一名专业的端声剧演员饰演这个角色，是科尔大师亲自推荐的自己的学生！多么正常的过程，那些人就是不信……”
“那部电影今年重新上映了，我本来不敢……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场，当晚失眠了一夜，我不想刺激到爸妈，就出去哭……”
凤朵雅望着濯清，沉默地听他诉说，她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有爸妈、姿雅，还有这半学期来在学院的事……